直到海盗头子从怀里摸出一条银链,链子下方有个心形吊坠,打开,里面挂着一个桃木雕刻的心形木雕。
格瑞斯心头一紧,没有分毫犹豫直接从巨人肩上跳下去。
尤弥尔眼疾手快,忙伸长手臂,让他顺利滑落到海盗船上。
格瑞斯一把抽走那条银链,冷声道,“你不配拥有它!”
格瑞斯至今仍清晰记得,母亲为了雕刻出一个满意的心形,不知划破多少次手指。
可她却依旧笑容温柔,“桃木可以辟邪,能给你父亲带来好运。”
心形吊坠很小,里面的桃木心形更小,也就黄豆大。
母亲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雕刻出一个满意的心形,并在正反面刻下平安二字。
此刻,平安依旧在,父亲和母亲却已离开他多年......
格瑞斯紧紧将项坠握在掌心,眼中泛起潮意。
赫罗特从未见过这条项链,当时确认塔罗斯断气后,就没再管他的尸体了,任由海盗将他喂鱼。
此刻看到格瑞斯的反应,也猜出个大概。
既然事已至此……
赫罗特一瘸一拐跳到海盗船上,缓步走到格瑞斯面前,神色落寞,语气低沉,满是自责,
“格瑞斯,对不起,你听我说,当时突然遭遇海盗偷袭,我吓坏了,是塔罗斯把我推到一旁,并用身体为我挡箭,所以他才......”
他话没说完,猛地将手中匕首刺向格瑞斯心口。
海盗头子清晰看到赫罗特眼底的狠厉,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尤弥尔庞大的身躯一颤,声如洪钟,“主人!”举手就要拍扁那个该死的老头。
格瑞斯缓缓抬手制止尤弥尔,直视赫罗特的双眼,平静开口,“您的养育恩情,今天我还清了。”
赫罗特眉头紧蹙,手上再次用力。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下一秒,空灵如天籁般的歌声在宽阔海面响起,随海风轻盈飘扬。
巨人族瞬间目露惊恐,条件反射抱头蹲下。
然而这一次没有鸟群。
平静的海面忽然掀起汹涌巨浪,波涛怒吼着翻滚而来,晴朗的午后霎时乌云密布。
蓝紫色闪电犹如一条条银龙从压低的云层中窜入大海,狂风裹挟着海浪拍打在巨大的货轮上,四溅的浪花顷刻间顺着海盗船的甲板灌入船舱。
歌声空灵如从天际飘来,海浪翻滚如千军万马奔腾。
格瑞斯眼眶通红,双拳紧握,抬脚狠狠踹向赫罗特。
他深吸口气,看向抓紧船舷努力稳住身形的海盗,嘴唇都在颤抖,“重复你当年对塔罗斯的所作所为。”
海盗头子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被踢到脚边龇牙咧嘴的赫罗特,“对他?”
格瑞斯闭眼点头。
“不!格瑞斯,我是你的叔父,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年不怪我,是他逼我的,他不该处处都压着我,他不该样样比我强,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赫罗特深吸口气,孤注一掷向格瑞斯扑过去,想要拉着他一同冲入海中。
然而还不等他靠近格瑞斯,腿上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身后,海盗头子拔出弯刀,反手又刺入他大腿。
现在海盗头子已经不想珠宝女人,国师的位置以及自由进出城的权利了,他只想让格瑞斯高兴,然后放自己一马。
所以,每一刀他都扎的格外卖力。
把人拉回来翻了个身,赫罗特被几名海盗按住,海盗头子手中的弯刀刺入他小腹,拔出后又捅进他胸膛,然后是心口,喉咙。
天空愈加昏暗,海浪翻涌澎湃,轰隆的雷鸣声落下,暴雨随之而来。
格瑞斯浑身颤抖,被雨水打湿的卷发贴在他苍白的脸庞上,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奔涌而下。
他跪在甲板上,放声痛哭。
尤弥尔犹豫着将他轻轻捏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海盗头子还在不停举刀落下,赫罗特早已没了气息,一双眼瞳睁着,至死,都充满了怨恨与阴鸷。
雨水混着血水灌满海盗船,翻滚的海浪像没吃饱的野兽疯狂咆哮。
直到所有海盗船都被卷入海底,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才彻底平静下来。
乌云散开,落日火红,徐徐海风吹散飘扬的歌声,雨水洗刷后的天空铺满瑰丽晚霞。
望着天边的彩虹,格瑞斯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其实,他早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这个结局也在他的设想之中。
如今,一切浮出水面,尘埃落定,格瑞斯也彻底平静下来,坦然面对。
温阮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格瑞斯的情况,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但有些事,必须要他亲身经历,才能冲破心灵枷锁走出曾经阴影,成长之路,无人能替。
王宫里,格瑞斯站在温阮面前,眼眶还是红的。
温阮轻叹口气,上前两步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格瑞斯指尖蜷了蜷,缓缓抬起手,轻轻拢住少女腰身,喃喃低语,“瓶子碎了。”
“什么?”
温阮没听清,想要退后看他表情,结果却被少年紧紧抱住。
“你送我的瓶子,碎了。”
他低低重复道。
温阮只以为他发现真相后心里难过,拍着后背安慰道,“没关系,别难过了,明天我多送你几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