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密的船在尼罗河上航行,逆流而上,往上埃及的帝王谷驶去。
尤蜜儿躺在船舱书房的地毯上,手中举着断成两半的咒语板,表面上在研究这块残破的石板,其实眼睛一直盯着书桌前专心阅读文件的伊兹密。
伊兹密把咒语板还给了她,一副随她去的样子,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她做选择吗?尤蜜儿重重叹一口气,心想如果没有刚才两人在船头拥吻的那一刻,现在的她是不是不会那么犹豫?是走?是留?
伊兹密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尤蜜儿跟前,尤蜜儿的眼睛就一直粘在他身上,直到他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迷幻的吻,她才回过神,捂住嘴唇,呆呆问:“干嘛?”
伊兹密伸手轻轻捋着她散落在地毯上的金发,笑了:“看你一副讨亲的模样,过来满足你一下。”
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宠爱。
这时,船舱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埃及首都德贝城到了,您要见的客人已经在码头等候了。”
“知道了,抛锚靠岸吧。”
“你要见谁?”尤蜜儿问
“你不必知道,乖乖在这等我。”伊兹密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就离开了。
……
……
阿比西尼亚的皇宫内……
马夏抬抬手,宴会厅里的丝竹乐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都退下。”
“可是,殿下……”大臣们想阻止。
“我说,所有人都退下!我要和尼罗河女儿单独谈!”马夏加重了语气。
大臣们,穿着性感的妖媚舞娘,抱着鼓全身黝黑的鼓手……一群人从身边纷纷经过,不一会整个大厅都空了。
“曼菲士在哪里?”凯罗尔重复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锐利。
马夏走到宴会厅中央的长桌前,斟上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过来喝一杯,我们慢慢说。”
凯罗尔接过酒杯,一把泼到马夏脸上。
宴会厅外的护卫立刻紧张地冲进来,怒斥道:“大胆!……”
马夏面无表情,一边摆摆手示意侍卫下去,一边慢慢擦拭自己被泼脏的脸和衣服。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喝你给的东西吗?人只要蠢一次就够了!曼菲士人在哪里?”凯罗尔声音发紧,眼中泛着泪花。
马夏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我们还能谈点友情。”
凯罗尔冷笑一下,努力压抑着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好,那来谈友情。你在尼罗河边救起我,在我最伤心的时候陪我一起隐居在慕沙山;我怀了曼菲士的孩子,你为我上山采药,还因此受伤;你每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忍受我的公主病;我记得我第一次烤面包,把面包烤焦了,明明难吃得要死,你还是装成很好吃的样子把它吃完。”凯罗尔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那个时候你都是在演戏吧?那只是你侵略埃及计划的一步对不对?我因为看到曼菲士和嘉芙娜搂在一起,在你面前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特像白痴?”
她的脆弱伤心,他都见到过,这一切都无关爱情,那时在别人看来他是她的随从,可在她心里她一直把他当成最最值得依靠的男闺蜜。现在看来那时的她就像傻瓜一样愚蠢可笑。
“我没有……”
马夏急于辩解,凯罗尔却打断他。
她泪流满面,但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如果你觉得我们还可以谈友情,就请把我最爱的人还给我。”
马夏沉默了很久,皱着眉头一连喝了好几杯酒,空旷的大厅没有一点声响,静得发出一丁点儿声响都有回音,过了很久,马夏才开口说:
“对不起,他失踪了,我也找不到他。”
“对不起?!是你暗算了他吧?”凯罗尔点点头,微微眯起眼睛,厌弃道,“你侮辱了友情这个词,你这样的友情我消受不起。”
马夏终于浮现出难过的表情,他日夜思念她纯净如莲花一样的笑脸,伤心哭泣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一切。
如今人在眼前,却是一副如此疏远厌恶的眼神,即便她厌恶他,他也要说出心底的话。
“是的,我们之间没有友情!因为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友情!”他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在慕沙山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的!不是演戏!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凯罗尔的脑子“嗡”一下有点发懵,惊愕的看着他,半天才机械地回道:
“我是埃及王妃,曼菲士的妻子。”
马夏不屑的冷笑两声,“谁说尼罗河女儿就一定是他曼菲士的妃子?一定是埃及的守护神?”他张开双手举过头顶,“我,阿比西尼亚帝国,也是尼罗河孕育的国度,在埃及的上游,你应该是我阿比西尼亚的守护神,是我的妃子!”
马夏双手扶住凯罗尔的肩膀,低下头望着她激动地说:“忘掉他,嫁给我,我比他更懂得珍惜你,不会像他那般三心二意。”
凯罗尔终于回过神,愤怒地打掉马夏的手:“你疯了,马夏,收回你的话,我当你是喝醉了,明天就忘记。”她退后两步,扬起小巧的下巴说,“限你3天内交人,如果曼菲士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她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抬手推开宴会厅的双开大门,大步离去。
一出宴会厅,凯罗尔立刻被身材高大的埃及将领簇拥着保护在中间,在一群铁甲军人中间她更显得娇小。看着她娇美如尼罗河畔莲花的身影越走越远,马夏的伤心溢于言表,她还是与他反目了,为了曼菲士,慕沙山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马夏突然大声下令:“拦住尼罗河女儿!活捉她!”
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周围的士兵立刻拔剑冲上来,与埃及将领们刀剑相接。乌鲁斯和路卡在战士们的掩护下,迅速带着凯罗尔往城门方向退。
似乎早有安排,阿比西尼亚士兵密密麻麻地突然冒出来,从四面八方如洪水一般快速涌上来。
凯罗尔意识到等大批敌军冲到跟前,她能逃掉的机会就很小了,敌多我少,即便是埃及勇士们再善战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在没有确定曼菲士在不在城内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下令攻城,她要对士兵们的生命负责,要把伤亡降到最小。
凯罗尔越是在混战中越是镇定,她机敏地观察周围地形,发现通往宴会厅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如果他们此时往城门撤,一旦到达宽敞的地方,数量呈埃及兵数百倍的阿比西尼亚士兵势必会对他们造成包围之势,到时凶多吉少。而他们只有往宴会厅狭长的通道撤,才能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势。再多的阿比西尼亚士兵在走廊有限空间的限制下,也不能同时冲上来,只有排着队跟他们作战。
千钧一发之际,凯罗尔迅速决策,大声下令道:
“所有人向宴会厅方向退!快!”
又小声跟路卡说:“你带一队人,从花园包抄,在侧门堵住马夏,不要让他离开宴会厅!要快!”
又对乌纳斯说:“你带一队人,往前门进入宴会厅,活捉马夏!”
“其他人守住走廊通道口!挡住阿比西尼亚士兵!坚持住!”要为路卡和乌纳斯争取时间。
所谓擒贼先擒王,有马夏做人质,阿比西尼亚军再多也都成摆设。
埃及军迅速占领有利地势,走廊的墙壁挡着左右两侧,阿比西尼亚兵无法对他们形成包围,他们只用应对正面袭来的敌军,后边涌上来的大批阿比西尼亚士兵被堵在走廊上,前推后攘,很多前面士兵被后边涌上来的士兵推倒,前边有埃及兵的刀剑,后边是冲上来推搡的援军,阿比西尼亚军内一片混乱,战斗力剧减。
待马夏看清凯罗尔的战术,想从宴会厅侧门撤离时,立刻被赶到的路卡一队人堵住,乌纳斯一队人也在此刻干掉了前门的守卫,冲进了宴会厅。
马夏的贴身侍卫哪是身经百战的乌纳斯和卢卡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放倒了。
乌纳斯与卢卡把剑架到了马夏脖子上,彬彬有礼道:“对不起了,蓝王子。”
马夏痛苦地闭上双眼,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慕沙山那个天真柔弱的凯罗尔蒙蔽了双眼,他太低估她了,他居然忘了她是那个冲回亚述城,火烧特洛伊,倾倒巴别塔的埃及守护神——尼罗河女儿。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埃及军仅几十人,抵挡了一万阿比西尼亚士兵,生擒了蓝王子马夏。
凯罗尔以马夏做人质,命令打开城门,城外四万埃及军没动一刀一剑就浩浩荡荡进了城,城内数十万敌军缴械投降,埃及军瞬间控制住了阿比西尼亚首都的局势。
……
……
夜晚的埃及德贝城美丽如尼罗河畔的明珠,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尼罗河畔亮起,远远可以看见埃及气势恢宏的皇宫灯火辉煌……
尤蜜儿从船舱里向外看,只见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上了船,相貌罩在黑暗里看不清,只能辨认身材,其中领头的两个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领头的两人被侍从引进了会客厅,其他人则在外面守候,在外边等候的人眼睛来回扫视,十分警惕。
伊兹密的情报网遍布整个地中海世界,这情形八成是在会见布置在埃及的间谍。可是她分明看到领头的高瘦身材的人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金狮头红宝石戒指,一个间谍怎会有这样高调引人瞩目的饰物?
一个合格的间谍应该是越不引人瞩目,外表越普通越好,一个没有特点的人才不容易被记住,这样才便于隐藏,完成任务。作为一个间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实在太不专业了,尤蜜儿这样想着,却没有深究,她向来不喜欢过问政事。
她继续低头摆弄她的咒语板,不自觉把上面的名章喃喃念了出来:
“尼罗河女儿……凯罗尔·利多……”
她怎么会有尼罗河女儿的东西?
米达文躺在床上做面膜,满脸涂得黑漆漆的。据说尼罗河带来的沃土有美容的功效,爱美的米达文自然不会放过。
“好不容易到了德贝城,曼菲士却不在,你说我怎么那么命苦啊?”米达文轻轻扶着脸,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脸上的泥浆掉下来。
尤蜜儿摆弄着咒语板,漫不经心地说:“就算他在,你又能怎样?”
“潜入皇宫,来场华丽的偶遇!”米达文握起拳头,十分憧憬。
尤蜜儿放下手中的咒语板,白她一眼,鄙视道:
“是不是一谈到曼菲士你的智商就降为零啊?你一敌国公主跑去偶遇个什么?你想要做人质吗?”
“可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啦,让我想象一下都不行吗?唉~!”米达文幽怨的长叹一声,自顾自陷入到她的花痴世界里去了。
突然,米达文又嚷嚷道:“奇怪,尤蜜儿,你怎么天天都跑来我房里睡觉?”
尤蜜儿立刻跳上床,趴到米达文的肚子上,巴结道:“我马上要回家了,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你少来,舍不得你就不要走啊。”米达文佯装生气,用脚踹她,“去去去,到伊兹密房里去。”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尤蜜儿死皮赖脸,紧紧扒在米达文肚子上。
“临走之前,你不想和他再上次床么?”米达文鼓鼓肚子,尤蜜儿的脑袋随之点了两下。
“啊——!米达文!!!我跟你拼啦!!”尤蜜儿暴跳起来,用枕头猛砸米达文:“你说你一处女,说话怎么跟女流氓一样啊啊!!”
“啊呀呀!!我的面膜!啊啊啊——!”
米达文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尼罗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