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繁星,天狼星在夜空中格外闪耀,晚风从天空中吹来,澎湃的尼罗河拍打着埃及皇宫高高的基座。
纳芙德拉捧着托盘匆匆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有一个华丽的房间,房门紧闭,被重兵把守着。
士兵们的双眼如鹰一样警惕地四处扫荡,来来回回地巡逻,看到纳芙德拉立刻伸出长矛将她拦住。
“奴婢是给尼罗河女儿送饭的。”纳芙德拉将托盘举起,恭敬低下头。
士兵仔细检查了托盘上的东西后,这才放行。
“纳芙德拉!”见是女官纳芙德拉进来,屋内美丽的金发女子欣喜的从梳妆镜前站了起来,快步走向这位老侍女。
纳芙德拉略微施礼便低声说道:“都准备好了,乌鲁斯和卢卡的小船就在芦苇中随时准备接应你。”她顿了顿,面露担忧之色“可是……凯罗尔,这样做太危险,我们能不能想别的办法?”
她一向直呼尼罗河女儿的本名,从凯罗尔还是奴隶的时候她就一直照顾她,直到她成为神的女儿,成为埃及王妃,经历各种磨难,她都一直陪伴她身边,看着她成长,她早已把凯罗尔当成自己的女儿。
凯罗尔握住她老迈的手坚定道:“不,我必须逃走,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没有时间了,再危险也得试试。”她看了看门外,又说:“你快走吧,逗留久了会引人怀疑。”
“凯罗尔……”纳芙德拉紧紧握着凯罗尔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请让老奴陪你一起,我不能看着你冒这样的危险,要是有个意外,老奴如何向曼菲士王交代……”
“纳芙德拉,别哭了。”凯罗尔蹲下来,轻声安慰纳芙德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想想我曾引爆巴比伦的通天塔不是一样逃出来了,放这点小火算什么。你在这我反而不好行动。放心,涅瓦曼舍不得我死,我可是他的挡箭牌啊,他一定会来救火的,只要我能出这个房间,我就可以逃出去。”
听了凯罗尔的话,纳芙德拉渐渐平复了一些,凯罗尔继续道:
“路卡带回了曼菲士的消息,曼菲士失踪在阿比西尼亚丛林,实际上是被蓝王子设计陷害,可涅瓦曼封锁消息,又把我关在这里,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我只要逃出这里,涅瓦曼就无法拿我要挟百官,一切就都好办了。到时候伊姆霍德布宰相一定有办法把这帮乱党一网打尽。你留在宫里,随时报告宫里的情况。我带兵去救援曼菲士。”
望着凯罗尔蓝色眼睛中迸发出来的坚毅眼神,纳芙德拉含泪点头,这个小姑娘总是能够在危难时刻保持着异于常人的冷静,小小的身体里散发着惊人的意志力,在这个危难关头,她只能选择信服凯罗尔,要知道凯罗尔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纳芙德拉说服着自己,反复祈祷尼罗河女神能保守她的女儿。
待纳芙德拉走后,凯罗尔操起油灯,毅然点燃了房间的布幔……
……
……
几天后,两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地中海世界传开……
……
消息传到比泰多……
“殿下,您风花雪月,沉迷温柔乡的这几天,埃及已经翻天了。”欧恩一如既往的说话爱绕“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殿下想先听哪个?但坏消息……”
他微弓着身子,抬眼看看伊兹密,笑得别有深意,“在殿下有新欢之后,臣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坏消息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两分钟时间。说不完把舌头割下来。”伊兹密言简意赅,不耐烦打量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看奏折。
自讨了个没趣,欧恩摸了摸嘴唇,只好一一陈述:“那就先说好消息吧,曼菲士行踪被查明,他在阿比西亚丛林遭到蓝王子的设计陷害,现在仍下落不明。”
“这个我10天前就知道了,说点新鲜的。”伊兹密淡淡道。
10天前?不就是他们来到夏宫的第二天。虽然不知道伊兹密是怎么知道的,但想到他英明神武的王子细作满天下,比他先知道也是正常,但接下来的消息他应该还不知道,于是又道:
“最新消息是,曼菲士已经死于阿比西尼亚丛林。”
“哦?”伊兹密抬眼不予置否的挑挑眉,又低头看起书:“那坏消息呢?”
没想到主子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曼菲士不是他的死敌吗?要知道曼菲士的死讯一传出,各国都蠢蠢欲动,对埃及垂涎欲滴,传到他这个宿敌这反而是这样冷淡的反应。好像他刚才报告的信息是“隔壁家的旺财死了”。难道又是早就知道了?恩,应该是后者。想到自己提供的都是二手消息,欧恩心里危机感剧增,看来以后自己要更努力工作才是。
欧恩努力调整心态又道:“坏消息是……请殿下做好心理准备。”他欲言又止,难过之色溢于言表。
“恩。”伊兹密放下书卷,抬头望着欧恩,示意他讲。
欧恩深呼吸,一鼓作气道:“
“坏消息是,前几日,尼罗河女儿的房间在夜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因火势太大,救火不急,尼罗河女儿被烧成重伤,面目全非,美貌不在。目前,正在宫中疗伤休养。”
房间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滞。
欧恩低着头,不敢抬眼望伊兹密,忐忑的等待着主子的答案,想必伊兹密此时已被巨大的悲伤和震惊冲击得失去了反应。
“当晚是什么情况?”过了很久,伊兹密才缓缓发问,声音如机械般,听不出感情。
“无法查明原因,当晚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守卫和参与救火的人都因护驾不周,玩忽职守而被处死。”欧恩如实禀报。
一阵穿堂风吹过,烛光晃动,忽明忽暗。
“哈哈哈——!”伊兹密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动穹窿,像是悲伤到了极致,又像是愉悦到了极致。
跟随伊兹密多年极少见到这样的伊兹密,欧恩连同周围的侍从都一起呆住了,谁也不敢上前说话。
等伊兹密笑够了,欧恩才上前安慰道:“殿下请节哀。”
据他多年察言观色,揣摩主子心理的经验,想必是大喜大悲之间,冲击太大,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毁了容,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实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悲伤到了极致就再也哭不出来,只剩下苍凉的笑了,欧恩这样想着,顿时为他的王子心痛起来。
伊兹密渐渐收住笑,青葱般的手指支在唇边,压抑着笑意说:
“恩,知道了,继续密切观察埃及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下去吧。” 毁容?!真是个掩人耳目的好方法,这样更能证实尼罗河女儿不在埃及,那么真的尼罗河女儿是在他这吗?
突然想起什么,伊兹密又补充道:“联系上路卡了吗?”
“还没有。”欧恩如实回答。
伊兹密扇扇手,示意他下去,临走时又莫名其妙的来一句:
“谢谢你的好消息。”
伊兹密的反应让欧恩更纳闷了,哪个好消息,曼菲士的死讯吗?还是尼罗河女儿毁容?这是悲伤?还是高兴?他越发不明白伊兹密在想什么了,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不由得感叹,主子的心思真呀真难猜!
……
处理完政务,伊兹密越发想见尤蜜儿,故意冷落了她几天,本想让彼此好好冷静一下,可待冷静下来后,他突然也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就想再思量几天,但思念的煎熬让他再也按耐不住,他带了她喜欢的糕点来讨好她。不管她怎样排斥他,他只要看看她就好。这几天的疏远她是不是也同样在想着他呢?哪怕一点点也好。
“蜜儿,开开门,是我。”伊兹密迫不及待的敲门。
“我带了你喜欢的松子蛋糕。”
敲了一会,没有动静。
“再不开门,我可要闯进来了。”他佯装生气。
房间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不祥的预感升起,唤来侍从拿来钥匙,推开门一看,房间空空如也。
窗户大开着,窗帘随风扬起,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