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木簪到底是被萧承绪自己给收起来了。
谢瑶卿说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哪怕她明明看到了萧承绪脸上的失落之色,心中也没有动摇。
回宫之后,日子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平静如水,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过着。只是偶尔太后会把谢瑶卿叫到慈宁宫去,然后拐弯抹角地教唆她去做一些事情。
一会儿说某个嫔妃不安分守己,最近似乎有想要争宠的迹象;一会儿又觉得谢瑶卿对于宫人的管理太过宽松了,应该加强管教才行……总而言之,太后就是不肯消停下来。
然而,不管太后说些什么,谢瑶卿始终都是稳如泰山,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稍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的模样。显然,如今的谢瑶卿已经不再是那个任她摆布,被她忽悠得团团转的傀儡了。
当太后发现谢瑶卿既油盐不进又软硬不吃的时候,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拿捏住这个人了。于是乎,太后似乎逐渐失去了继续闹事的兴致。除了依然和戚贵妃以及仪妃走动比较频繁以外,对于其他的事情,她一律不再过问,摆出了一副正在安享晚年,与世无争的姿态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九月初。
每年的这个时候,谢瑶卿都会离开皇宫一段时间,回侯府小住几日。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其中有一天,是谢瑶卿娘亲的祭日。
谢瑶卿非常重视亲情,尤其与早逝的娘亲格外亲近 ,感情深厚。萧承绪知道后,特别给予了谢瑶卿一项特殊的权利——每年都可以回侯府省亲,以便她能够祭拜自己的娘亲。
起初,在他们刚成亲的那两年,萧承绪还未称帝时,他会亲自护送谢瑶卿回侯府。
不过自从他登基成为皇帝后,为了避嫌,就不便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与侯府往来,但并没有约束谢瑶卿回侯府。
眼看着省亲的日子临近,谢瑶卿提前两天便吩咐知雨等人整理行装,做好一切准备。
初五的上午,谢瑶卿带着几位心腹,低调地踏出了宫门。
而在此期间,处理宫廷事务的权力则暂时交由庄妃和静妃负责。
干清宫内,奉安恭敬地向萧承绪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离宫了。”
闻言萧承绪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知晓,随即便不再过问此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萧承绪习惯使然,下意识地想要前往坤宁宫。然而,正当他准备起身时,突然间想起如今的坤宁宫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几个当值的宫人而已,住在那里的主人已经离开。
思及此,萧承绪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惆怅与惘然。
皇后的突然离宫,使得这座原本热闹非凡的宫殿变得冷清寂静。偌大的皇宫之中,此刻竟令他觉得无处可去。
萧承绪轻轻叹息一声,决定放弃原先的打算,索性哪里都不去了,直接留在干清宫的寝殿内独自歇息。
第二天清晨,早朝刚刚结束,萧承绪甚至来不及更换衣裳,便得知太后派人过来了,便去了慈宁宫。
这对母子相见之时,通常都是不冷不热,客客气气地寒暄几句,然后便各自散去。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刚踏进慈宁宫的大门,便有人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和精致可口的点心供萧承绪享用。
太后一脸关切地说道:“皇上看起来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近来为国事操劳过度所致。国家大事固然至关重要,但皇上也要注意保重龙体,切不可因忙碌而忽视了自己。”
萧承绪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有劳母后挂念,朕身体并无大碍。”
母子二人刚刚聊了没几句,突然间,一名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躬身禀报:“太后,皇上,贵妃娘娘前来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萧承绪的眉头微微皱起,一种下意识的厌烦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禁怀疑,太后召见他或许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让戚贵妃来见他罢了。
趁着皇后离宫,便如此急不可耐地行动起来,想趁此机会将人塞给他。皇后一直口口声声说母后体谅她,理解她,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亲侄女戚贵妃入宫了,于情于理,太后都不可能不为戚贵妃筹谋。
太后仿佛并未察觉到萧承绪的不满,或者说是明明察觉到了却故意视而不见。一听说戚贵妃到来,她立刻喜形于色,转头对着萧承绪夸赞道:“颜儿这孩子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啊,她常常来到慈宁宫陪哀家说话,为哀家排解了不少烦恼。”
萧承绪淡淡道:“贵妃侍奉母后有功,朕自有赏赐,皇后一向孝顺母后,也当有赏。”
听到萧承绪提起皇后,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些,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皇后这女人还真是碍事,哪怕人已经不在皇宫了,也还是挺恶心人的。
太后实在想不明白,皇后虽然皮相长得的确很美,容貌倾城倾国,姿色姝丽,但也不至于让堂堂一国之君为她痴迷到如此地步吧?也不知道她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够让皇帝鬼迷心窍一般,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戚贵妃来了。
只见戚贵妃身着一袭淡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那襦裙上的花纹绣得极为精致,仿佛真的有花枝在随风摇曳。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的面庞上略施粉黛,使得两腮呈现出一种白里透红的娇嫩色泽,宛如刚刚盛开的琼花一般。而她头上所插着的那支镂空蝴蝶金步摇,则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风情。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移动,金步摇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衬托出别样的风情和美丽可人的姿态。
戚贵妃徐徐福身,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地道:“臣妾见过太后,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