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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白玉盘高悬于顶,洒下银白色的凄冷月光。
来自远古的风儿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李歆歆听不懂。
青?姐那细若游丝的呼吸随时可能断绝,她想尽快完成......
她已经备齐了所有的材料,那些材料并不昂贵,但是很难找,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店铺有卖。
还有一些材料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只能用具有类似作用的材料,李歆歆只能赌这些替代品能发挥作用。
将这些材料交托给龙女大人,让她用雷火帮忙炼制成丹,这丹药便可给李歆歆含在口中,它自会逐渐化水,流入腹内。
选取一吉地,在地上画出繁杂的法阵,放入一只岁阳,岁阳不可逃出来,便是成了。
将岫青?放入阵法中央,阵法便亮起了粉色的荧光,让李歆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李歆歆念诵着早已滚瓜烂熟的咒语,当念完那最后一个字词时,她便感到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在真真切切的减少着,就好像她知道她正在呼吸一般......
李歆歆抓来的失去意识的岁阳碎片已经附在了岫青?身上,本能的汲取着宿主的记忆,并从中吸取着情绪。
与此同时,岫青?身旁,被割下来的一小缕头发变成了一个小肉团,借着一束月光,李歆歆看见肉团中一个小小的胚胎正在快速发育。
头、身体、四肢......都在缓慢却稳定的生长着......获取了岫青?记忆的岁阳也成功带着一部分岫青?的“灵魂”融入了这个小小的胚胎中。
才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如同刚出生般的婴儿便安静的躺在李歆歆布置好的毯子上。
终于完成了秘术,李歆歆也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双腿一软倒在了岫青?和那个婴儿的旁边。
婴儿不哭也不闹,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好像还没睁开,正用手探索着这个世界。
李歆歆开口道:“青?姐?你要是有记忆的话,就'啊'一声吧......”
婴儿似乎听不懂李歆歆在说什么,她的手握到了毯子,她觉得软绵绵的,很舒服,死抓着不肯放手。
李歆歆又用虚弱的语气问了好几个类似的问题,但婴儿(? ? ?)抓着毯子歪着头,似乎不理解眼前这个憔悴的大姐姐在干嘛。
“怎么会......”李歆歆仰躺在旁边,脸上满是苦笑,“难道用相近的药材就没法成功吗......可那几种药材好几千年前就已经绝迹了......这最后的办法,似乎也是徒劳无功呢......”
“......李歆歆。”沉睡了许久的岫青?突然开口了,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像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样。
“这是......?”岫青?看着旁边的婴儿问道。
“青?姐!你醒了!”李歆歆满是绝望的眼里又亮起了光,“这是......”
李歆歆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说完后,她反而不敢去看青?姐的眼睛了。
毕竟,她根本没有经过青?姐的同意,直接让青?姐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
某种意义上,这应该可以当做青?姐的孩子吧?
青?姐用手把李歆歆扭过去的脸又掰回来,脸上的笑意比洒下的星光还要耀眼,比似水的月光还要温柔,“那,李歆歆可以替我照顾好她吗?”
“当然可以!”李歆歆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只要是青?姐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钱,让她吃最好吃的美食,穿最我做的漂亮的小裙子!她以后应该跟青?姐一样漂亮,那她应该很适合温柔的粉色!”
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到没有抬手的力气了,但李歆歆还是滔滔不绝的讲着。
“青?姐,你还记得我说要成为巡海游侠带你去宇宙旅行吧?”
“嗯。”岫青?依旧笑着,她的眼里倒映出了漫天的星光,还有憔悴但欣快的李歆歆和旁边眼神清澈婴儿,“我一直记得呢~”
“青?姐说的匹诺康尼,我一定会带你去的!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世界,虽然我没有青?姐那么聪明,知道很多外面的世界,但宇宙那么大,有趣的东西一定很多!”
“那时候,我们看哪颗星星最漂亮,我们就去哪颗星星玩!”
“我听说星际和平公司好像还可以买星星呢,我要买一颗会发出粉色光芒的星星送给青?姐!这可比什么珠宝大多了!要是青?姐玩累了,我们就回到那颗粉色的星星休息!”
全程岫青?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着李歆歆说话,李歆歆似乎还可以说上好久好久。
等李歆歆说得有点累了,岫青?便说道,“李歆歆,其实你的方法是有效的......不过我没有交出我的记忆......”
李歆歆愣住了,“......青?姐?为什么?”
“一个新生的生命,不应该成为将死之人的影子。”
“可、可是那样的话!青?姐你不就——!”
“嘘......”
岫青?的食指轻轻的抵上了李歆歆干涩的嘴唇,“我知道。”
“每个人都想要活着,我也不例外。但在生命渐渐走向凋零的日子里,我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将要离开的结局。”
“我把每一天都当做生命里的最后一天,把那些我触摸到的物品,我接触到的人,我经历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的埋藏在心里。”
“有了这些,我便觉得不算白来了一遭人间。”
“当我还在昏迷的时候,其实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躺在闭着眼睛也能看见的玄奥阵法中,我听到一道虚幻的声音,仿佛从宇宙的深处传来,祂问我:'你是否愿意献出自己的记忆,将其填入一个崭新的、如白纸般的躯壳?她将代替你,完成你未尽的遗憾。'”
“懂了吗,李歆歆,那根本不是我了......”
“那是一个崭新的画布,画上了我的色彩,成了我的影子。”
“而真正的我,依旧会消散,我,将前往万物的尽头——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