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云深的裤子和鞋子都湿了,不便以这样的形象和商宁一起出现在云庭,因此带商宁回了璞园。
璞园灯火通明,檀管家和小梅在门口迎接二人。
见伏云深已经背着商宁下了车,湿了裤腿,檀令和立刻让小梅上楼给两人放热水,自己则上前接过商宁手中的伞。
“先生和夫人先上去换身衣服,我让徐姨立刻准备姜汤给两位驱寒。饭菜也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饭。”
伏云深闻言回头问商宁的意思,“阿宁饿了没有?”
商宁摇头,“不饿,没什么胃口。”
伏云深闻言对檀令和道,“待会儿送碗粥上来。”
两人回房后都洗了澡,伏云深一以贯之地给商宁吹头发,按摩,将小梅刚送来的薰衣草精油滴进香薰机。
商宁喝完姜汤便喝不下粥。
晚上少食没有大碍,伏云深见状也不逼她,替她把粥几口喝了。
小梅来收走餐盘。
两人刷完牙躺回床上,伏云深开始给商宁念书——《拥抱那只黑狗》。
近两个月下来,商宁已经习以为常,伏云深的朋友说她的心理健康需要被关注,那位朋友的身份不难猜到,应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有着与众不同的亲和力、共情能力,能专注地观察别人神情举止、说话语气,从中找到符合病症的蛛丝马迹。
总之从那以后伏云深就放手工作,形影不离地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衣食起居,无微不至。
白天是佛手柑精油,晚上是薰衣草精油,只要空闲他就给她念《拥抱那只黑狗》,从“剖析抑郁”到“解忧之道”做好笔记挑着念给她听。
每次念完一遍他总会问她可以再来一遍吗?问的好像念这本书是因为他很喜欢才念的,也就因此念了一遍又一遍。
他如此,商宁几乎要放弃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执着。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被他人所主导的,尤其是必须去做一些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被动心甘情愿过着如同套上无法摆脱的枷锁囚徒生活。
伏云深几乎主导了她的一切,有着绝对掌控她的实力,但凡有一丝机会,她也会努力摆脱他的桎梏。她无法把自己的人生完全交付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哪怕是以爱为名。
而现在正是决断的时候。
念书从九点念到十点,伏云深就放下书本,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伏云深六点就醒了。
他静静躺着,耐心等待商宁醒来。
他看着商宁熟睡的模样感到十分满足,他喜欢她踏踏实实在他身边。
她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被推下的时候她下意识蜷缩护住了肚子,周身都有擦伤和挫伤,万幸没有太严重的骨折和内伤,否则恐怕现在将是另一种局面。
想到这里伏云深有些走神,眼中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商宁迷迷糊糊醒了,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伏云深温柔含笑地看着她。
“嗯?”
伏云深伸手拂开她鬓角的发,“醒了?”
商宁愣了愣,“还没有。”
“那再睡会儿。”
商宁闻言垂下了眼眸,她知道伏云深在等她,他们今天要去医院接孩子回家。
但是她为此感到忐忑。
“怎么了?”
伏云深的拇指蹭了蹭她的脸。
商宁抬头看着他,犹豫再三,最终没有向他索要更亲密的拥抱。
“没什么,今天天气很好。”
风波似乎已经趋于平静,事情会朝着应该的方向发展。
伏云深笑了笑,“嗯,今天天气是很好。”
她没事,他们的孩子也安然无恙,当下最好的事莫过于此。
商宁又躺了一会儿,没再磨蹭,起床迅速洗漱后换了衣服,和伏云深一起下楼吃早餐。
随意吃了些,两人便出发去医院了。
而此刻的医院,伏家的人几乎站满了走廊,好几个人挤在病房门口望着里面的孩子。
伏明远则和亲家轮流抱着孩子,最后孩子到了杜相宜手里,她便不肯撒手了,走廊的人轮流进去看孩子。
商宁和伏云深到时,也被走廊的阵仗惊到,伏家上上下下的人能来的恐怕都来了,还有一些人她还从来没见过。
病房里,除了外公,伏明远、杜相宜,商怀谷和许若蘅,伏云槿,伏云昭,伏云攸,商禾,商雪,商衍也都在。
杜相宜将孩子给商宁,那孩子小小的,商宁抱得小心翼翼,引得众人发笑。
杜相宜还没来的及出面指导伏云深就先站出来给商宁亲手示范,那模样显然是很有心得,且为此很是得意,众人见状不由得又笑了。
商宁认真学着他们的姿势,将孩子抱在怀里,心中莫名感到充盈,这一刻反复她能什么都要心就已经被填满了。
孩子到目前为止才接近十个月大,因为早产的缘故似乎显得格外小一些,稚嫩的小脸,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脚,呼呼睡着觉一点不受外界影响。原来,这就是她的孩子。
“还没起名字吗?”
杜相宜笑着道,“还没呢,这不还要等你这个当妈妈的意思啊。”
商宁笑了笑,看向外公和伏明远道,“听外公和爸的意思吧。”
随后又看向伏云深,“还有云深。”
这时门外忽然来了别的访客,不过被伏珏几兄弟拦了下来。
商宁回头看见被拦的人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宋柘。说起来他还是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
宋柘在看着商宁道,“我今天来是诚心道歉,还有一些话想和商宁小姐说。”
外公见状道,“我看起名字的事回去慢慢商量,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医院站着也碍事。”
病房的众人于是都准备动身回云庭。
伏明远看着宋柘道,“今天我孙儿回家是大好事,小宋既然有事,也先和我们回云庭喝杯欢庆的酒再说。”
宋柘点头致谢。
随后大家便护着商宁和孩子浩浩荡荡且十分有秩序地出了医院,光是车就二十多辆,几乎排满了停车场。
商宁感到有些夸张,但其他人看起来并不以为然。
她现在也只顾抱着孩子,其他的事她暂时一概不想,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