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爱他吗?”
商宁皱眉,回头看见是伏云攸,她不像平时那样高高在上不染凡尘,反倒有些忧伤。
她们在伏云攸的“藏宝阁”,可是这和商宁见过的似乎不大一样。伏云攸说这种地方她有很多个,那这个或许就是另一个了。
伏云攸在质疑她是否爱伏云深。
她还没想清楚,回答的声音已经出来了。
“真的。”
伏云攸不信任地笑了笑,又问,“他爱你吗?”
“爱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他说你就信吗?”
“我爱他,当然相信他。”
伏云攸闻言没说什么,可是她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却逐渐消失不见,眉梢染上一缕忧愁。
她道,“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但我们有共同爱护的人。”
商宁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她身边亲近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的丈夫和好朋友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那也是好的。”
伏云攸又道,“他们有孩子了,我渐渐感觉到自己被排除在外,我想,我们四个必须有人出局。”
出局?
商宁觉得自己听到了秘密,她想回避了。
“我要回去了。”
伏云攸却仿若未闻继续道,“我打算让他们分开。”
分开?
感情的事又怎么能轻易地了断得了。
“那又怎么样?”
就算分开了又怎么样。
伏云攸看着她,“我不接受背叛。”
背叛?商宁想到了伏云深。他说要永远在一起,但她一旦有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商宁有瞬间的心虚,也仅仅是瞬间。
瞬间之后商宁便醒了。
房间里里黑黢黢的。
商宁缓了缓才从方才的梦境中走出来,那个梦真实得好像是才不久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和伏云深及小槿他们从景城回来时夜幕才刚刚降临,正好赶上家里的晚饭。
饭后伏云深被伏明远叫去书房待了半晌,等伏云深从书房出来,她和伏云深两个便回了房间。
像从前一样,洗漱,擦妊娠油,睡觉。
现在是深夜了。
她看了看身旁安静睡着的伏云深,思绪又回到刚刚那个梦里。
她不爱伏云深吗?
不爱他怎么会和他相处得那么融洽?
伏云深爱她吗?或者说有没有一点爱的成分,是为了孩子才对她好,还是只是尽丈夫的责任爱自己的妻子?
如果抛开孩子和他们是法律上的配偶关系,伏云深会对她这么好吗?他会爱她吗?
会的吧,伏云深是很好的人。
可是,如果她不爱伏云深,又有什么资格问伏云深爱不爱她?
都已经同床共枕这么久了,爱不爱这个问题真的有意义吗?
好烦。
但她是爱伏云深的吧?爱是什么?
伏云深的睡衣是丝质的,丝滑柔顺,有光亮的话就会看到他一身喜人的粉红色。
她给他挑的,手感很好。
伏云深逐渐转醒,有些不愿意睁开眼睛,但怀里的人在脱他的衣服。
他们已经相安无事这么长时间,她怎么突然想起来招惹他。
伏云深无奈地抓住商宁的手,有些疑惑不解,“阿宁?”
商宁却凑上前小声道,“没事的,云深,你轻一点,不会有事的。”
伏云深闻言清醒了不少,想着她的话心里难免酥酥痒痒的。可他时时刻刻记得孕期行房的风险,那对她对孩子都很不负责。
可她难得会用腿撩拨他。
伏云深克制地摸着她的脸,“你很想要?”
商宁点头,“嗯,云深,我们试试吧。”
她的身体贴得更近,嘴唇轻轻吻着他的下巴。
伏云深却挡开她,“怎么突然想起来?”
这事怕不是有猫腻。
商宁见状顿了顿,坚持道,“就是突然想要,云深……我想要你。”
她娇滴滴的声音蜜一样甜而不腻,引人心神荡漾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伏云深任她撩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又重又长,理智仿佛随之逃出体外。
他的直觉很敏锐,此刻的商宁是不大寻常的,“阿宁,你是不是有心事?”
伏云深忽然这样问,商宁有些心虚,他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会是什么反应?会答应她?还是会生气?
她沉默片刻反问道,“云深你是不是嫌弃我?”
伏云深不知她何来此一说,异常苦恼,“没有。”
商宁不依不饶,“那你证明给我看。”
伏云深冷静片刻道,“不行。”
他不能对自己的女人、孩子不负责任。
商宁皱眉,“为什么?”
“家里没准备工具。”
商宁闻言愣住,他始终考虑得周全,但如果仅仅因为工具……
伏云深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松开她去拿手机,“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人送来。”
关押野兽的笼子仿佛出现了缺口,笼子外面的人便岌岌可危,惶然不安。
商宁瞬间消停,连忙坐起来制止他,“不了,云深。”
伏云深的脸在手机的光亮下很清晰,他皱着眉,“什么不了?”
商宁有些愧疚,伸手轻轻舒展开他的眉,“现在太晚了,不要因为这种事麻烦别人。”
“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商宁立刻否认,“不是。”
“那你是拿准了我不会强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商宁依旧想否认,可不管她出发点是什么,这件事最后就是他所说的这样,她甚至也怀疑自己是下意识知道她只要说不他就会停下才敢不考虑后果就招惹他。
伏云深目不转睛看了她许久,忽然叹气道,“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主动向他诉说心事?
商宁顿了顿,摇头否认,“我没事。”
伏云深将手机放回原位,拉着商宁躺回他怀里抱着,“好,不想说就不说。”
商宁却固执地否认道,“我真的没事。”
“好,没事。”
商宁顿了顿,躺在他怀里悄悄落泪。
伏云深连忙松开她道,“怎么回事?”
上次这么情绪化还是刚怀孕那会儿,说哭就哭。
商宁摇头。
有些事情又岂是说得清楚的?
见商宁一声不吭,伏云深便将她的手拿过来,温声哄道,“不能给你用,但可以给你玩。”
商宁意识到手下的东西顿时愣住,立刻抽回手退开,但立刻又被他捞回身边去。
伏云深咬着商宁的耳朵,“躲什么?又不是没玩过。”
商宁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的震撼,“云深,你知不知羞。”
“不知。”
商宁无言以对,索性扭开头不理他。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羞。
伏云深笑了笑,开始对商宁洒落他劈头盖脸的吻,甚至有些苦恼地问她,“到底玩不玩?”
商宁闻言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意难平,竟然不能平息伏云深给她内心带来的混乱。
她抗拒道,“云深,我困了,你自己玩儿。”
伏云深闻言抱着她耳边不满地埋怨道,“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
商宁弱弱反驳道,“它本来就那样,又不是因为我。”
她醒来,那东西就是那样的,这次绝不是她的责任。
伏云深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阿宁把我叫醒是因为发现了它而心疼我?”
商宁羞恼不已,立刻否认,“不是。”
她哪有那么贴心……
而且谁关注点那么奇怪。
伏云深笑了笑,抱着她轻声细语“安慰”道,“别担心,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说明你丈夫很年轻。”
商宁忍不住掐了下他的腰,“不知羞。”
他丝毫不恼,笑着赞同道,“嗯,不知羞。”
他语气随意得好像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商宁伸手捂着他的嘴,“我困了。”
伏云深拿开她的手道,“不许睡,我才被你闹醒了。”
商宁理亏,求饶道,“可我很困了。”
伏云深可看不出她很困,他起身打开床头灯,“那不然你先睡,我去买点东西给你提神。”
提神的东西?
商宁疑惑地看着伏云深,莫名其妙地懂了,立刻伸手关了灯。
她拉着他连连摇头,“不要。”
伏云深索性将她拉进怀里,“那你陪我聊会儿天。”
“聊什么?”
伏云深问她,“阿宁,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商宁不由得一愣,还以为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思。
关了灯,没有光亮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于是心虚地回了句,“很好啊。”
伏云深质疑道,“真的?我以为经过下午的事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云深,我不会的。”
对于下午的事她并没有觉得伏云深有什么不好,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是需要伏云深为她付出很多。
她怕自己还不起。
伏云深道,“阿宁,我或许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人……”
商宁正思忖着怎么安慰他,却又听见他说,“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没有参与感。”
哈?
伏云深忧愁道,“今晚它不睡,我是没法睡了,你要么帮我要么看着我自己来。”
商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一凑近她就明白了,顿时两颊发烫。
商宁推开他控诉道,“云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伏云深感叹道,“嗯,我知道我比以前宽容多了。”
换做以前,他不一定能忍住不碰她。
黑暗中他抬起商宁的下巴,吻得缠绵旖旎,半晌后,商宁开灯将伏云深拉到了浴室。
有些事莫名其妙就发生了。
有些情愫莫名其妙就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有些心结莫名其妙就自己解开了。
“云深,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说的是……”是无法言喻的情愫。
“什么?”
“那不是戏弄。”
不管先前是不是真的,现在是真的了。
被抵在墙上的伏云深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变轻了,商宁抬头正对上他欲色未散却清明的眼睛。他在审视她。
商宁大脑一片空白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去水龙头下洗了,她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对伏云深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伏云深是怎么看她。
她只知道自己失了分寸。
伏云深见她低着头要离开,连忙上前抱住她。不同于平时的亲昵,他没有摸她的头,胳膊没有用力收紧,没有亲吻她的耳朵和脖子,也没有无限温柔的语气。
他只是抱着她,注视着她的头顶,想看见她的脸,他认真告诉她,“我知道了。”
商宁不确定他的话意味着什么,是她把自己交代得一干二净,还是他给不出对等的东西。
她松开他的胳膊,“好了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伏云深见状不再闹她。
孩子,结婚,性,是他预想好的。
习惯,依恋,默契,是他精心经营的。
这些加总在一起也无比美好绚丽令人陶醉,却也在刚刚她给的惊喜面前黯淡无光。
那令他措手不及的东西是她真挚宝贵的心意,是他不曾想象过甚至无法理解却能立刻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