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将计就计,那最要紧的便是安抚好楚寒萧。
谢清欢通过千音阁给他楚寒萧传信——
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是假的!
千万不要离开汉阳,不要回京!
又写信给大哥哥,让他看好楚寒萧。
万不可冲动行事。
可饶是如此,还是……
要怪就怪楚嬴稷这个狗东西,不干人事!
他面上在和谢家商议。
但第二天,指婚的圣旨便和立储的诏书,一起昭示天下了。
莫说楚寒萧,就是谢清欢也懵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来不及多想。
她急忙找到洛三千。
“三哥哥,楚寒萧若是得知我订婚的消息,一定会离开汉阳的!
疫症未清……他这时候私自回京,算擅离职守,楚赢稷绝不会放过他!”
洛三千颔首。
“我知道,我去办!”
凤鸣楼全面出动,各地围堵。
可还是差了半步!
凤鸣楼的人赶到时,楚寒萧已经被带走了……
根本就是连环计。
楚寒萧才离开汉阳,途径不到两座城池,就被堵到了!
若非事先筹谋。
他们不可能动作这么快!
倒是防不胜防。
千影沉目。
一甩披风:
“走!”
楚寒萧落到了楚嬴稷手里……
这下子,被动了!
消息传回京都。
谢清欢彻底坐不住了。
几次进宫求见。
可楚嬴稷却始终不肯见她。
而楚寒萧抗旨不尊,擅离职守,理应斩首的消息……
却像长了腿似地,不住被送到谢清欢的耳朵里。
她快要崩溃了。
楚寒萧下监;
舅父带着二哥哥驻扎在东洲;
大哥哥留守汉阳;
谢知秋也被扣在宫里……
他们就像有意被人拆开了一般。
正在被逐一击破!
“小姐……”
“我不吃,出去!”
玉竹无奈地退了出来。
朝着门外的谢廷舟和楚镇业摇了摇头。
“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这是第三天了……”
谢廷舟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
轻轻敲了敲门。
“清欢,哥哥能进来吗?夜王也来看你了……”
谢清欢伏在桌上。
几夜没有好好休息,这让她看起来很是憔悴。
一想到楚寒萧此刻正在牢里,不知道受着什么煎熬,就让她……
方寸大乱,不思饮食。
谁也不想理,谁也不想见。
再想不出破局之法,她真的要耗死自己!
门外的楚镇业和谢廷舟见屋内没有回应。
对视一眼,兀自上前。
叩响门扉:
“我带了牢中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牢中的消息?
楚寒萧的消息吗?
谢清欢闻之,急忙摇晃着身形起身开门。
开门一瞬,阳光刺眼。
让她……恍若隔世。
万籁俱寂。
对楚寒萧的担忧和思念,狂乱地撕扯着她的理智!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楚寒萧殉情时候的心情……
她真的……
好爱他。
她不能失去他!
只要能救他,她愿意为他去做一切!
这一刻……
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只要能让楚寒萧活下去……
受些羞辱磋磨又怕什么?
楚赢稷……
不就想让她低头吗?
不就是太子侧妃吗?
她当了!
“楚寒萧怎么样?”
她扶着门扉抬起头。
乌黑的眼圈,凌乱的发髻……
吓了楚镇业一大跳。
顾不上她声音里的焦急和强装的镇定。
他心疼又心酸地抬手,想帮她理一理松散的碎发。
却被她歪首躲过了。
“你有楚寒萧的消息?”
她追问道。
这是对她来讲,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楚镇业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缓缓缩回。
掩饰着眼底的受伤。
缓声开口。
“天牢的狱卒说……他虽受了刑,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受刑?
谢清欢心尖一缩。
呼吸都停滞了。
“楚赢稷想要什么?为何要折磨他?”
不单纯是报复那么简单吧!
否则……
不会没有性命之忧。
楚镇业犹疑。
深吸一口气。
“他听父皇说……太子金印在延景手里。”
太子金印……
在她这里!
谢清欢的脑海中瞬间有了清晰的脉络。
“所以,为了拿到三印传位诏书……
楚赢稷害死了皇祖母,拿到了皇爷爷的先皇宝印!
又逼迫皇伯伯,要他交出传国玉玺;
除此之外,便是楚寒萧的……太子金印……”
她兀自筹谋。
扶着门框转身,坐到了桌边。
眼神略有迟疑。
“若我……用太子金印,换楚寒萧一命,你们觉得……可行吗?”
如果这样做……
那压力就全落在了皇伯伯的身上。
将皇伯伯救出来的计划,便迫在眉睫了。
谢廷舟沉默。
楚镇业犹疑:
“你是说……你能拿到太子金印?”
他怎么会想到……
楚寒萧早把那东西,随手给了谢清欢。
谢清欢并未明说。
只说……
“我可以试试。”
楚镇业深吸一口气。
做了决定。
“那就这样做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三人坐下,开始制定计划……
门外的玉萝正在向玉桐请教:
“怎么办啊?玉桐姐姐……那个韩侍卫还在门外守着呢!要不要替他通禀小姐啊?”
“可现在小姐这个状态,怕是没心情理会他……”
“那怎么办?赶他走吗?”
玉桐张望了一下。
见他乖乖地隐在树下,并不作乱。
她叹了一声。
“算了……由着他吧!”
“可是都三天了……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会饿死吧!”
“那你去给他送个馒头?”
“我不去,我不敢……”
二人交头接耳地回转。
正听到小姐叫人梳妆:
“玉桐,帮我上妆。”
玉竹小跑而来。
“玉桐,快!小姐叫你上妆了!”
“小姐终于肯出门了?”
“是啊,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惹小姐伤心……”
玉竹叮嘱着,和玉桐进了屋子。
转身又去送大少爷和夜王离开。
玉桐帮她涂抹脂粉,却如何也盖不上眼下的憔悴……
叫她忍不住心疼:
“小姐,您这好几天都没睡了,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谢清欢对着铜镜转了转头,看着自己的左右脸。
啧了一声。
“算了,不必上妆了!简单束发就好。”
楚赢稷不就是想看她狼狈的模样,来满足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吗?
为了楚寒萧……
她可以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