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楚寒萧带回月琼苑。
楚嘉柔也到了。
好奇地打听着:
“谢清欢,他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啊!
你要是不想要了,别犹豫,直接扔给我!”
谢清欢白了她一眼。
“他聋哑,你也要?”
楚嘉柔哼了一声。
“聋哑,你不也用了这么久吗?”
谢清欢不再理她,将她关在了门外。
独自入内。
翻找着药箱,打算为趴着的楚寒萧上药。
谁料,刚接好他的胳膊,就被他回手拉住了手腕。
谢清欢蹙着眉头抬手挣扎。
见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又于心不忍了。
顺着他的力道,被拉到床头。
便见他双眼通红,声音低哑。
不掩哀痛和哽咽。
“你……不想要我了?”
谢清欢心底刀剜一般的痛。
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双腿发软,坐在了床边脚踏上。
只觉周身刺痛。
她抱住双膝,咬住下唇。
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一开口,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是你不想要我了……”
她本就绝世容颜,身量娇小。
如今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坐在脚踏上。
更叫人满心怜惜。
恨不得用尽一切来哄她,哄好她……
楚寒萧更是如此。
见她这样委屈,他身上的伤都不疼了,心疼。
将还带着勒痕的手,搭在她肩头。
微微用力。
“我哪有……我怎么敢?”
他拉着她转过身来。
小心翼翼又极为费力地帮她擦着眼泪。
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双眼之间,流连。
“不哭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见她抬眸。
他的声音温柔得好似能滴下水来。
原本冷白的脸色,也逐渐温润了。
在他心里……
只要大小姐肯听他说话,不拒绝与他沟通。
就一切都好办!
她有误会,他能解释;
她不喜欢的,他能改;
她想要的,他去争取!
只要……
不要不理他。
听他这样说。
谢清欢才吸了吸鼻子,泪眼阑珊地看着他。
“那……那个疯女人是谁?”
长睫呼扇间,大滴眼泪又滚落下来。
叫人平白心生愧责。
楚寒萧骨节分明的大手,心疼地为她揩去眼泪。
如实相告。
“玉华宫的宫女。”
“那为什么,她的年纪不大……”
谢清欢抽噎着,两个大眼睛就像被水洗过的黑葡萄,骨碌碌地看着他。
叫楚寒萧忍俊不禁,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她五岁刚入宫,礼仪教导时偷偷哭,便被母妃看到后要进了宫里。”
谢清欢又吃醋了。
嘟起了嘴巴。
“那从你出生她就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楚寒萧见状,拱眉道:
“喜欢……谈不上,依赖倒是有几分。”
“你!那我叫她来伺候你好了!”
谢清欢腾地一下站起来。
甩袖要走。
“谢清欢!”
楚寒萧低声唤住她。
又有些无奈。
这一点就着的脾气,可真是……
“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清欢咬了咬下唇。
一松口,酸溜溜的话,就和润泽的唇一起滑了出来。
“你昨天都睡在她房里了!”
“我没有!”
惊得楚寒萧猛地起身。
臀腿又痛得摔回床上。
满头大汗,心底焦急。
“你在说什么?”
难怪她今天,会那么说……
难怪洛长风下手这么狠!
竟然散播这种流言……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就算谢洛两家没有杀他,失去谢清欢,他也痛死了……
“我没有!是谁告诉你的?”
谢清欢转身,一甩帕子。
“还用谁告诉我,洛府上下都知道了……我现在就是将军府的笑话!”
楚寒萧吃力地挺起身子,恳切地看着她。
“我昨晚,一根指头都没有碰她,你信我!”
谢清欢却蹙着小眉头,幽怨地看着他。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我……”
他有些慌了。
一时想不通……
若她不信,他该怎么自证清白?
谢清欢看他慌张无措地紧紧抓着被衾,吸着鼻子走近。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我有一种药,叫做‘真言蛊毒’。
吃了这药,若是不说真话,就会五内俱焚,疼痛致死。”
这药,还是二哥哥在黑市上给她淘的新鲜玩意。
她本也没想用。
只想看看,若她把这药用在他的好姐姐身上……
他会是什么反应!
只要他有一点点心疼,一点点犹豫……
她立马就放生他!
谁料,楚寒萧却连惊讶都少有,斩钉截铁。
“我吃!”
谢清欢一怔,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心底一痛。
帕子用力甩了他一下。
又气又恼。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让你吃这种东西?”
楚寒萧眨了眨眼睛。
这才想明白她的逻辑。
不过……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
毕竟她以前,对他可是什么都做过!
谢清欢知道自己以前很混账。
脸红红的,羞愧地低下了头,站在床边扯着帕子。
将下唇咬的泛白。
现在……她相信他没碰过那个女人了。
甚至还为自己怀疑他,稍微有点自责。
她往手指上缠着帕子,低垂着睫毛,呢喃。
“算了……我先帮你上药吧!”
楚寒萧却还在想她说的“真言蛊毒”的事……
若这东西,真的这么好用。
那……
关于母妃的事,岂非一问便知?
“用吧!”
“嗯?什么?”
谢清欢刚剪开他的衣服,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困惑问道。
楚寒萧侧了侧脸。
“给她吃那个药吧,我带她回来本也就是想问问,关于我母妃的死,她知道多少。
毕竟……她是玉华宫唯一活下来的宫女。”
“啊?”
谢清欢这才知道,他不顾她的两次拒绝,执意带她回来。
竟是因为这个……
沉眸颔了颔首。
“我这就让玉竹带她过来。”
起身却又揶揄地俯首贴近他。
欠欠地问:
“那你……不心疼吗?不是说很依赖她?”
楚寒萧冷了冷脸,嗔怪地看着她。
心道……
那宫女没病却故意装疯卖傻;
又在玉华宫出现得如此恰到好处;
平时,整日“殿下、殿下”的叫……
洛长风打他时,她却一字不吭了!
这么多的蹊跷和破绽,还依赖什么依赖?
他瞪了满面奚弄的谢清欢一眼,低嗔:
“快去!”
谢清欢睫毛才干,仰颌轻哼一声。
屈膝行礼,阴阳怪气。
“遵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