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辞睡着后,房间安静下来。
程笙窝在沙发,没心思看手机,就目光在房间到处乱晃,晃着晃着,目光落在床上的男人脸上。
他天生长了副好皮囊,五官优越,每一处都挑不出缺点,完美的建模脸。
这么一张完美面孔,此刻睡着了还皱着眉,不知道有什么不如意的事,还是不习惯这里的住宿条件。
这里的酒店比国内的差远了,从小锦衣玉食的谢大少爷不习惯很正常。待在国内好好享福不好,非得跑几千公里来受罪,闲得慌不是。
程笙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此时,天边泛白,晨曦微露,旭日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也穿透明净的窗户,落在程笙曲起的脚边,温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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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在沙发上浅眯了会儿,手机闹钟响的第一秒,她醒来按掉闹钟。
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没被打扰,睡得依然安稳。
程笙起身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做完一切,她拿包准备出门,想了想,又折回来。
扯了张酒店便笺纸,写了行字。
【醒来自己安排自己,别赖在我房里】
怕他眼瞎看不见,程笙还特意用矿泉水压在床头柜显眼的位置,这才离开房间。
彭馆长也刚好收拾好出房门,上下打量程笙今天的装扮,赞道:“你穿中式真漂亮。”
程笙应下这句夸赞:“那当然,出国了不能给我们国家的形象丢脸。”
她带的衣服每一套都是新中式服饰,出国在外,当然得让外面的人看看我们老祖宗的审美有多绝。
两人在酒店吃完早餐,大使馆派了一辆专车和司机给她们,这样出行就方便许多。
坐上车,彭馆长又跟她盘了遍捐赠人的信息。
捐赠人姓纪,二十几岁便来到这个国家,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没有成家,无儿无女,如今重病在床,精神应该不大好,尽量不耽误他的休息,速战速决。
车子在一座古典韵味的庄园停下,程笙和彭馆长对视一眼,在彼此里眼中看到同款诧异。
在一个内战混乱的国家,竟然还能安稳住这么大的庄园,可见庄园主人的实力多雄厚。
司机去停车,彭馆长和程笙走到门口跟门卫说明来意,门卫让她们稍等,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个带着领结的中年男人,那装扮,大概就是管家了。
他用不太标准的华国话跟她们打招呼。
彭馆长愕然:“你会说华国话?”
“基本交流没问题,就是不太标准。”管家说,“纪先生喜欢别人跟他说华国话,几个照顾他的人都会一点。”
看来是很念祖国旧情的人。
两人跟着管家往里走。
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来到一栋装修华丽的大楼,上到二楼,管家在一扇门前停住。
“二位,纪先生身体不好,所以可能……”
彭馆长明白他的意思:“我们知道,我们不会打扰纪先生太久。”
“不是。”管家咳了声,“我的意思是纪先生可能脾气不太好,二位要有心理准备。”
“……”
既然千辛万苦联系国内文物局,那肯定就是诚心捐赠,她们是特意来谈文物交接事宜的,怎么扯上脾气不好了。
没等程笙想清楚,管家推开门,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
纪先生休养的房间很大,装修别致,清幽舒适。
两人放轻脚步走进去。
纪先生靠着床头,眼眶凹陷,面容憔悴,瞧着很没精神。
床边站着个护士,正弯腰给纪先生输液。
两人安静站在离床一米的礼貌距离,等护士输完液,彭馆长才主动开口,声音很轻:“纪先生,您好,我们是江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纪林堂浑浊的眼球动了动,视线在两人身上过个圈,最后落在程笙身上,朝她招手:“你,小丫头,过来。”
程笙不明所以,偏头看了眼彭馆长。
不悦的声音传来:“我让你过来,你看她干什么。”
声音不大,威慑力倒是强。
程笙走过去:“纪先生,您好。”
纪林堂问:“会下棋吗?”
程笙微怔,不是过来谈文物的事么,怎么谈下棋了。
就这愣怔的两秒,纪林堂又不乐意了:“年纪轻轻的耳朵不好?站这么近还听不清我说的话?”
程笙算知道管家那句意味深长的“脾气不好”是什么意思了。
她很快敛神:“您说的棋是哪种棋?”
“你会哪种。”
程笙觉得这老头脾气挺怪,有点记恨刚才那句说她耳朵不好的话,她双手乖巧叠在身前,语气却并不乖巧:“常见的棋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