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枭的口吻似乎有些沉重,梁宥津问:“什么事?”
在问出口之前,男人心中已然有部分预感,毕竟以何枭的能力需要找他商量的事,便没那么好解决。
何枭站在房间窗台边抽烟,夹着烟的手漫不经意的搭在围栏上,低眼便能看见庄园中的秋千。
“你和小宋总感情怎么样了?”
梁宥津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以为何枭是在试图八卦,无非是有事相求,大概率还是感情上的事情。
梁宥津坐在书房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桌面。
“有话直说。”
何枭盯着楼下草坪上的空荡荡的秋千,在他脑海却浮现一抹娇俏的身影,他沉沉的开口。
“我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这样的身份好像真的缺乏新鲜感。
梁宥津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忽然有些想抽烟,可手边却没有烟盒。
他拿着手机起身到书房原生态玻璃房前,将那条粉色玉米蛇勾到手指间把玩,不紧不慢道。
“难道我是什么地方给了何公子一种错觉,让你认为我在感情上已经到了可以指导他人的地步?”
他自己在老婆眼里,都还只是一个睡沙发的工具人而已。
不过,好歹他有老婆。
何枭:“……”
“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你和宋轻韵处的怎么样了?”
梁宥津抚着攀爬在他手臂的粉蛇,眯着眸子不答反问。
“何公子这是把主意打到我老婆身上来了?”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宋轻韵和何佳期关系好,从宋轻韵身边试探何佳期对何枭的态度,再合适不过。
何枭直说道:“单凭我一个人想要转变我和七七之间的关系,她必然不会接受,但是如果小宋总愿意帮我,那自然不一样。”
梁宥津微微蹙眉:“何枭,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到底是非她不可,还是喜欢这段禁忌背德的关系给你带来的刺激?”
“你我在港城这么多年,港媒的作风是怎样的,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这层关系公布出去,你觉得你妹妹承受得了外界的非议吗?”
何枭重重的吸了一口烟,雾气在他眼前缭绕,声音冷冽。
“只要七七点头,港城不会有人敢说半分不是。”
谁说,他就杀谁。
梁宥津只觉得他过于理想化:“将人击溃的未必是言语,也可以是眼神,举动。”
何枭烦躁的掐灭手中的烟:“梁宥津,你今天怎么和我唱反调?我就不相信事情到了你头上,你能甘愿当个爱而不得的人?”
梁宥津笑:“这不是没到我头上吗?”
他当然做不到。
否则也不会明知那些事,忍耐了七年,还是决定要把人留在身边。
现在几乎发疯的何枭,或许就是以后的他。
何枭:“你就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就行了。”
“该不会你和小宋总的关系,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商量吧?”
激将法对梁宥津毫不受用,男人不疾不徐的盘着手中的蛇宠,眉眼轻笑。
“小宋总最近有点忙。”
最近宋氏内部高层内斗,再加上威森进来搅局,宋轻韵已经很忙了,如果还要帮忙处理何枭的感情,恐怕连和他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需要时间培养。
至少他需要先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和老婆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不是沙发。
何枭用力的摁了摁眉心:“行。畜牲当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
“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梁宥津靠在沙发上,西裤下的长腿随意的放着,说道。
“何老已经住院长达半个月了,你可真坐的住啊。”
何枭感到意料之中:“我猜也就是这事儿了。”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会放弃逼我联姻的念头,那我必然会和他吵架,万一吵着吵着事情露馅了,直接把他老人家送走了,不太好吧?”
他对自己放浪的脾性还是有了解的。
梁宥津嗤笑:“这么说,你还挺孝顺?”
何枭:“你去看看他也是一样的,反正我爷爷从小就喜欢你。”
当初由于何老爷子过于欣赏梁宥津,非常希望让何佳期与梁家联姻,那话一出,何枭当场就把桌子掀了。
而后何老再也没提过。
梁宥津:“别把你的家务事甩我身上,明天你不去,你妹妹就要一个人去。要是等到那只老狐狸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了,有你好受的。”
何枭恃宠而骄没人能管,但何佳期不一样,作为收养来的孩子,爷爷生病了她必然是会去医院探望。
提到妹妹,何枭闭了闭眼:“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挂掉电话,梁宥津看着缠在手臂处的粉蛇,往房间走。
浴室的水声消失,宋轻韵裹着浴袍走出来,一抬眼就见梁宥津从门口进来。
她走过去正好有事要说,距离拉近才猛然看见男人白皙的手臂上,还爬行着一只淡粉色诡异的动物。
“!”
宋轻韵吓得后退了两步:“梁宥津,你干什么?”
“不是说让你不要把这玩意往家里带,这又是哪来的?!”
梁宥津勾起手臂上细小的粉蛇,有些疑惑。
“不可爱吗?”
宋轻韵:“……”
她露出一抹死亡微笑,咬着牙说:“你该不会以为,这玩意换个颜色我就会喜欢了吧?”
就算是浅粉色的,但那也是一条蛇啊!
梁宥津:“不是吗?”
“……”
宋轻韵笑容藏刀指着门口:“是呢~~亲,这边建议您把蛇丢出去,要么您也滚出去呢~~”
她嫁给梁宥津之前,怎么不知道这男人还有养蛇的癖好?
倘若事先知道,梁宥津连房间的沙发都别想睡,睡蛇窝里去吧!
梁宥津勾唇,眼睛离不开她:“这只更温顺些,不再试试?”
宋轻韵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男人的手臂上。
这只比墨西哥小黑蛇更细小的粉色玉米蛇,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待在男人的手上,不像黑蛇般多动,看起来的确温顺。
不得不说,梁宥津的话对于她这种好奇心极强的人来说,还是有几分吸引力的。
看她犹豫,梁宥津主动把手臂伸过去,粉蛇依旧乖乖的趴着不动,看着毫无攻击性。
宋轻韵再次鼓起勇气,犹犹豫豫的伸手去触它。
说刚要碰上时,原本懒散不愿动的粉蛇却在此时朝她吐出蛇信子,忝过女人的指腹,奇怪的感觉令宋轻韵瞬间头皮发麻,她慌张的直接一甩手。
粉色玉米蛇被甩飞三米远。
“……”
男人不由得低笑出声。
他倒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会上演第二遍。
宋轻韵看着远处摔晕的粉蛇胆怯的缩在角落,她摊了摊手。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都说她害怕那玩意儿了,梁宥津非要让她尝试接受。
那,试试就逝世呗。
梁宥津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在他看来,宋轻韵每一个肯为他尝试的瞬间,都证明这个女人心里有他。
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养蛇的这种爱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
害怕是自然的,但是克服恐惧,那就需要情感来支撑了。
宋轻韵抿了抿唇认真回想道:“摸的时候有点恶心,但好像又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胆子也不算小,但对于这种冷血动物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大概是见多了梁宥津在她面前盘蛇,再加上知道是无毒品种,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宋轻韵并不知道,这是梁宥津最后一次问她对于蛇宠的感受,如果她还是表示无法接受的话,梁宥津就永远不会再让那些蛇出现在她面前。
显然,她的回答让梁宥津很满意。
他的小蝴蝶能够接受与蛇共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也能够走进她的心里?
宋轻韵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眸,如蛇盯猎物般标记着她,危险极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宋轻韵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立马说道:
“梁宥津,我警告你别太过分,我没有限制你养蛇,但你要是把各种五颜六色的蛇全带回来,把家里整成蛇窝,你就死定了……唔”
话音未落,男人的唇吻了下来。
骨节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紧抱着她。
宋轻韵被猝不及防落下的吻,勾的无法喘息,她紧抓着男人后背衬衫的手,逐渐失去力气,软在滚烫的怀里。
梁宥津锋利的喉结滚动着,低低的大提琴音说粤语蛊惑勾人。
“bb,我好钟意你。”
没有什么比他的小蝴蝶接受他的一切,更令人愉悦的事情了。
他从来都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完美男人,也会有恶劣至极,不择手段的阴暗面,这些无疑能从爱好中凸显,可是宋轻韵没有试图改变他,而是接受他。
宋轻韵还在刚才的吻当中没有缓过来,不明白梁宥津为何心情很好的样子?
难道这男人看那两条蛇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而她正好帮忙教训了一下。
殊不知,男人因为她的某些举动,内心上演了一场自我攻略的大戏。
想到刚才那条被甩飞的粉色玉米蛇,宋轻韵往角落看,过去蛇已经不在原处!
她一低下眼,就看见刚才被摔晕的粉蛇,朝他们爬了过来,宋轻韵一下跳到男人身上,紧抱着他。
“啊!老公救命!”
梁宥津十分自然的单手托住她,眼尾蕴藏着笑意。
“别怕,我在。”
果然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叫老公。
白天和晚上都一样。
男人另外一只手伸向粉蛇,让它顺着手臂爬上来。
宋轻韵:“……”
“梁宥津!我躲到你身上,是让为了让你把它也弄上来的吗?!”
“你放我下来!”
梁宥津轻佻的看着她,神色慵懒:“bb,再叫声老公听听?”
要在宋轻韵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可实在是不容易。
今天好不容易听到了,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宋轻韵攥着手,原来梁宥津主意是打在这。
她看着男人期待又有些小算计的俊容,近在咫尺的手臂上正盘着那条粉蛇,宋轻韵咬了咬牙。
华夏女人,绝不认输!
她才不叫老公。
要是被梁宥津这种办法吓到了,以后她岂不是都要听梁宥津的?
梁宥津看着女人倔强的样子,轻声失笑。
为了不叫这声老公,连蛇都不怕了。
宋轻韵挣扎着:“别闹了嘛,我还有正事跟你说呢!”
男人把她放下来:“怎么了?”
宋轻韵快速远离蛇,说道:“威森刚才把他的枪交给我了,我放在储物室的保险柜当中,应该没事吧?”
梁宥津敏锐的心思警觉道:“他把东西交给你了?”
处于陌生环境的威森,内心必然会格外警惕,怎么会把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这显然不合理。
宋轻韵点头:“送他去客房的时候,他给我的。”
梁宥津:“先带我过去看看那把枪。”
见他起疑,宋轻韵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往储物室走。
将那把枪拿出来之后,梁宥津一眼便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改装过的。
男人快速将枪的所有零件拆卸下来,子弹一颗颗从弹夹内掉落在桌面上,发出金属的响声。
宋轻韵在旁边紧盯着:“有问题吗?”
梁宥津观察着手上的零件,沉声:“这把枪里面不仅安装了定位系统,窃听器,甚至还有微型炸弹。”
宋轻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他,他想干什么?”
梁宥津将东西锁回保险柜当中,看向她:“时间不早了,这件事明天再处理。”
宋轻韵不解的跟着回房间,一边说道:“夜长梦多,确定不尽快处理吗?”
梁宥津将她整个人抱到身上,柔声解释。
“宝贝,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没那么简单,现在这个时间,我们有别的事情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宋轻韵疑惑的看着他:“比如?”
什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抱着她处理?
“比如……”梁宥津唇轻轻的贴着她。
“bb,现在我只想把我的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