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得早,她也再无旁的亲族可依,入宫之后也是吃了点苦,但倘若父母俱在,姝丽定当不会养成那般小心翼翼的性子。
姝丽坐在他的腰腹之上,垂首将这话听进去,轻轻笑了声,低头去够萧宸腰间挂着的玉环,白玉触手生温,莹润如若脂膏,她权当作了玩具,手指缠绕着,声音带着些辨不清的情绪:“嫔妾乖巧,谁都喜欢。”
萧宸看她低头玩着玉环,伸手覆了上去,漫不经心带着她的手解开了腰间佩戴的玉环:“阿宓自然是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姝丽却是一时没了动作,抬起头望着萧宸时眼圈微红,轻轻偏了点头问他:“当真?”
萧宸听得心都软了,手指迅速将那玉环缠在姝丽的腰带上,低声轻哄着她:“自然是真的,阿宓受委屈了。”
做奴婢哪有不委屈的,父母俱在时她也是千娇百宠的,入了宫却数不清自己哭过几回,尤其是在御前的那段时间,萧宸在梦外对她施压,梦中又百般哄着。
仔细想想,也不能怪当时姝丽觉得萧宸把她当作玩物。
姝丽偷偷看了萧宸一眼,又低头去看那玉环,虽然喜欢,但还是作势要解下来。
萧宸握住了她的手。
“这玉环与之前送你的白玉扳指是出自同一块玉石,既喜欢,便都给你。”
姝丽眨眨眼,没再动作,安心收下了东西。
“日后朕就唤你阿宓,好不好?”说是询问,其实萧宸语气带了诱哄,手指不经意间与那玉环撞在一起,发出响声。
姝丽看看他,又看看漂亮的玉环,过了半晌才点头答应。
“阿宓好乖。”萧宸温声说着,手掌抚着她的脊背,温热的轻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姝丽趴在萧宸身上,像一只懒惰的猫儿,刚刚换过衣裳的时候顺势将头发上的钗鬟取了下来,散下的发丝随意披散在后背,有些落在萧宸身前。
“陛下的小字呢?”姝丽凑近他,呼吸轻打着他的颈侧,勾人难耐,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望进萧宸的目光中透着无意识的无辜。
萧宸把她的脑袋轻轻按回去,不让她看着自己,浅浅呼出一口气,说:“朕没有小字,只有个表字。”
“之前也同你说过一次,但没说全。”
那次梦中姝丽问起他的名讳,还将他当作了无所不能之人,现在想想,当真是傻得可爱。
他这么一提起,姝丽自己也想到了。
她抬起脑袋,撑起身:“月?”
萧宸靠在躺椅的软枕上,也学着她的模样将她的手轻轻摊开,在那手心写下字。
“钺?”原是这个钺字。
萧宸将她的手心蜷起:“祁钺,朕的字。”
姝丽默默无声地跟着念了念。
“阿宓。”萧宸唤她。
姝丽啊了一声,像是被扰了心神,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不习惯,又不知他唤自己所为何事,慢吞吞又迟钝地说了声在。
“叫朕的名字,阿宓。”
姝丽看看天又看看地,眼睛乱七八糟转悠了一大圈才回到萧宸身上,面颊被窗边投映过来的霞光照得绯红,她只觉得有些干渴。
一个名讳罢了,有什么叫不得的。
但姝丽支支吾吾,声音极低,仿佛从喉咙缝里发出的声:“祁钺……”
“朕听不见。”萧宸点点她的脖颈,“大声些。”
姝丽再次看看周围,终于喊出了声:“萧祁钺!”
萧宸被喊得怔了一下,却看姝丽已经自觉喊得大声了,正满目慌张地伸手捂嘴。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凑近了亲亲她:“喊得不错,再来一声。”
姝丽却说什么不肯再开口了。
“好吧,不喊就不喊了,晚上有的是时间喊。”
这么说着,姝丽慌了神,揪着萧宸的衣裳,低声讨饶:“陛下您、嫔妾喊,要喊的……”
于是附在他耳边,随他的意悄声喊了句。
萧宸并不满意,但面上不显,轻笑一声似乎就这么放过了姝丽。
入夜,姝丽刚洗漱完,瞧见萧宸已经翻看着书册坐在床榻,她走过去,搭上萧宸伸过来的手,顺势坐在他面前。
“陛下,头发湿了。”说着,伸手拨弄一下肩侧濡湿的长发。
萧宸合上书,眼神带有几分深意,瞧着姝丽一脸坦然的模样,抬手去拿了她的帕子。声音低哑:“转过去,朕给你绞头发。”
姝丽挪了挪位置,转过身,背朝着他,顺手拿了他刚刚看的那本书。
殿内烛火还亮着,宫人们已经尽数退了出去,床榻上的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
姝丽一页页翻看着书册,纤细的身影仿佛能被身后的萧宸一掌握住。
萧宸仔细给她绞着头发,发现她更认真,看着书脑袋都要趴下去了。
于是伸手捏了下她的后脖颈,轻轻叫她直起身:“别看了,当心眼睛看坏。”
怎么还厚此薄彼呢。
姝丽小声嘀咕着,却也合上书册,继续坐好。
头发被一点点绞干,姝丽也有些昏昏欲睡,在萧宸说了声好以后怀里多了一个人,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仿佛没了骨头。
萧宸环住她的腰,稍稍使力:“朕帮阿宓绞了头发,阿宓是不是也该帮帮朕。”
姝丽茫然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明明听懂了他的意思,却硬要装不懂。
“陛下要嫔妾帮什么?”
萧宸也低下头,轻轻贴上她的唇,手指勾着她的衣带,正要解下来,姝丽不慌不忙地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在萧宸平静的目光中凑上去,小声说:“陛下,今日不行,嫔妾不方便。”
说着,脸微微泛红,眼睛心虚又有些小得意地往旁边瞟。
萧宸的动作停下,目光落到姝丽小腹上——是来葵水了。
怪不得刚刚那么有恃无恐地勾他,仗着他不会做什么是吧。
他轻轻嗤笑一声,反扣住姝丽的手,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开了口:“没什么不方便的,朕教你就是。”
什、什么?
姝丽神情一滞,眼睁睁看着萧宸慢条斯理地解衣衫。
夜半,含霜奉旨拿了药膏进来,却连姝丽的面也没见着,只听见帘内传出几声抽噎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