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叔伯伯好,我知道,让你们这些老师傅,从京城的繁华之地,来到偏远的山村,你们肯定会心里有疑惑和不适。所以韩晗很体贴的让你们先休息几天,以最饱满的精神来研究白糖。”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韩晗附和着。遭到了几个老师傅的白眼,带他们在镇上休息的时候,是谁跟他们说,白糖研究成功了以后算他们头功,自己的话,只想赚钱。
五个师傅看晴晴眉清目秀的大眼睛,笑嘻嘻很可爱,想想自己家的女儿、孙女,瞬间觉得很有亲切感。
“老吴,这小丫头说的对,你看我们也不是壮年了,休息几天确实比刚来的时候精神好了。”
“是啊,老冯,你别说,我们舟车劳顿,刚来的时候满脸菜色,你看现在气色多好。”
“嗯,对,”
“是啊”,
“那接下来就辛苦各位叔叔伯伯了,我们作坊里有宿舍,已经每人准备好了一间,在白糖投入生产之前,就辛苦各位住在这里了。”
晴晴依旧笑嘻嘻的,
“不辛苦,要是能研究出来白糖,那是多幸运的事啊”,
“对啊,以后老百姓吃起来,还会称赞两句,那也是人间幸事”,
“是啊,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吃点苦也不算什么,而且你看这作坊建的宽敞明亮,还是青砖的,非常不错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为了知道各种细节,韩晗会在旁边记录。我们就从最源头开始。”
韩晗瞪了眼晴晴,让他来记录,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到时候,这些操作细节是要送到京里的,那肯定要字体好看才行,看来自己才富五车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源头?”老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莫非是从压榨蔗汁开始?”
“对,你看各位就是技术熟练的老师傅了,就是从压榨蔗汁开始的。”
韩晗心里肺腑,怪不得晴晴让他半个月前,就开始大量收购甘蔗。让他能买多少就订购多少,昨天甘蔗陆陆续续已经运到作坊了。
作坊里已经招了十个人,其中就有秀红婶子,还有大牛叔,大壮叔也来了,现在洛洛也会赶牛车了,他把牛车租给晴晴家,一天六文钱。作坊里也买了三四辆马车来运货,等到时候糖制成了,大壮还是来送货,作坊里依旧每天开工钱给他。大壮让晴晴把工钱减半,因为他会觉得有点占了便宜,但是晴晴不同意。
招的人都是村里比较踏实能干的,里正还叮嘱,这可是村里第一个作坊,要好好做工,要是谁偷奸耍滑,到时候看大会让他上台,让全村人都骂他。而且他、包括他的家人亲戚,以后租房里都不会录用他们做工。
一个月有五百文工钱,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开干的。晴晴说了,年底看个人表现,还会有奖金。
原来大部分做红糖还是用磨来榨汁,晴晴觉得太麻烦了,就画了图纸,让韩晗找木工做的,手动大型的挤压器。
把甘蔗洗干净,砍掉根须和顶部,一个人抱五六根放在碾压器口,两个人在一旁摇碾压器手柄,甘蔗汁顺着槽,流到大木桶里。甘蔗渣不会扔的,晴晴用来堆肥,明年开春撒在田里,就是很好的肥料。村里人还是头一回听说甘蔗渣还能沤肥。
晴晴一行人就从这里开始,等工人把甘蔗汁榨出来,倒进支好的大锅里,用中小火慢慢熬,熬到粘稠的时候,要用长长的擀面杖不停搅拌,这时候就改用小火,以防糊底。这是个体力活,要两个成年男性提换着来,不然一天下来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等熬成糖浆的时候,熄火,
下一个工序是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屋里面放了很多大缸。
在缸上面放一个瓦溜,再用稻草入瓦溜的口。将黑沙糖倒入瓦制漏斗中,等黑砂糖结定,除去稻草。
这个时候,再用提前准备好的黄泥水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到下面的缸中。慢慢的漏斗中的糖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看到这一幕时,那几个老师傅已经激动的不行了。心里不停的想,这就是要成了吗?
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什么还没做,走了了一圈流程,这就要做成了。怪不得韩晗说是把头功算在他们身上。
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漏斗,看工人一遍一遍小心翼翼地淋着黄泥水,糖越来越白了。
“漏斗中最后留下的白霜,约五寸多,这就是白糖了。”晴晴在旁边解释着。
“小丫头,你是提前做过吗?”
“不瞒你们说,确实是提前实验过的。不过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要请各位长辈们多多指教。当然最后白糖出来了,这些都是你们研究出来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我只想默默无闻,安分守己的赚点钱,养家糊口。”
这个时候这样说,几个人也没觉得她是在说客套话了,反倒很相信。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把名利看的这样淡薄,几个人竟是有点佩服。没有当初的轻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家一动不动的盯着漏斗。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看到漏斗里洁白如雪的糖粒,几个人激动地互相望着,不敢上前去,生怕弄坏了一般。
“呀,好甜,没有一点苦涩,”晴晴率先尝了一下。
其他人也纷纷用旁边的勺子舀到手心,用手指捏一点尝尝,真的很清甜,没有红糖的苦涩味。这,这就是白糖?
几个人还在懵着。
“哎呀,我就说京城来的师傅就是不一样,竟然真的做出来白糖了”,
晴晴故意说着,韩晗也附和。
“对啊主要是你们的功劳,我们只是提出了一个设想”,
几个人还在震惊中,就被安上了研究出白糖的帽子,哭笑不得。别人都是抢功劳,这俩孩子,竟然害怕别人知道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我们回京会据实以报,这黄泥……”老吴看着晴晴,在想怎么开口。
“您是想问我怎么想到黄泥水淋红糖?”
“对对对,”
“你看平时穿的衣服放在绳子上忘记洗了,突然淋了一场雨,衣服就干净了,我就想,红糖淋淋雨是不是也就变白净了呢?”
“这肯定不会啊,不然平时喝水冲泡的时候,水汤不还是红的吗。里面没化的红糖还是红的啊,”老周说。
“周叔说的对,但是要是用附着力比较强的水呢?会不会就能洗干净?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土,无意间发现黄泥土比一般土粘,我就用黄泥水试了下,竟然成功了。”晴晴早就想好的托辞。
“怪不得有人说,孩子的想象力是丰富的,这些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老冯懊恼着。
“所以很多事物,都是需要推陈出新,才能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