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
大伯娘高氏,便兴冲冲的出门,去了城南。
高氏穿着一件灰绿色罩衫,棉布质地的。不算富贵,但看着也符合读书人家的样子。
听到有人敲门,屋里有人开门,
“哟,谁呀?”
一个身穿玫红色缎布的中年女人开门,
“我找张媒婆,”
高氏看来人衣着,也差不多知道这就是这家主人了吧。城南住着的一般都是平民人家,这个是衣着光鲜,还带了银簪,应该就是媒婆了。
“哎呀,太太,我就是媒婆张氏,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氏抬头看了一下高氏,来人穿的端庄得体素净。
挽起来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根,成色不是很好的玉簪。应该是有点地位,但是不是很富裕。
高氏轻轻咳了一下,理了理发鬓。 其实心里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示意媒婆进屋去说。
“哎呀,太太,进屋来说吧,屋子比较小,也没有茶水。请多担待。”
媒婆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等待高氏先开口。
“是这样的,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前两天逛街,听说城东王员外要续娶妻子。今天听当家的说,是想要给家里的小辈说这门亲事。”
高氏斟酌着开口,
她确实有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她可能不会开口。
她心里一直在劝服自己,反正侄女是个傻子,嫁过去也可以衣食无忧。双全的事情怎么不可以呢?
“我不知道是夫人家里的哪位亲戚?样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呢?”
媒婆张氏,不动声色的看着高氏。
高氏看着也就30出头,城东的王员外都已经四十多了。那高氏的小辈也就十几岁吧,让一个十几岁的小辈配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多说的秘密了。
看着高氏强装镇定的样子,其实媒婆心里大概有个谱了。
这件事情,说来媒婆张氏比较清楚内幕。由于自己还小有名气,这个王员外有请 她入府,还真不是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说王员外要续娶妻子。
是王员外有个二十二岁的儿子,但是智商有点问题,时好时坏的样子。但是他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就想在城南平民区给他找个妻子,说是找大师算过,农女适合他儿子。
反正,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她只在意两百两的谢媒礼。
这两百两银子,除了辛苦费,大部分还有封口费,张媒婆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也不是个好差事。
且不明白,王员外,可以找富家庶女,为啥非要找农女。其实是王员外去庙里算了一下,说有一农女可发家。
正在愁着的时候高氏来了,看高氏这样子,有点苗头。
“不瞒您说,是这样子的,我侄女。现在长得不说貌美如花,也是肤白水灵的,就是小时候发高烧烧的有点糊涂了,”
高氏说完还看了一下媒婆的脸色,看到她脸上没有表情,然后又强装镇定的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侄女啊,平时在家特别乖,胃口也不大。一直宠着他所以的话身材也比较高挑看着像十三、四岁”,
“什么才十三、四岁、岁?”
媒婆听到这里有点震惊。这么小还是一个伯母过来说这靠谱吗?
“呵呵,是有点小。但是再养两年就好了呀。”
媒婆心里是十分纠结的,虽然也有人家让女儿做童养媳,但是近年来很少了。十二三岁生孩子也有,但很少,至少要等十五六岁吧,
“实在不行养几年不就好了,员外家里可能也不差这点粮食不是。”
高氏没有底气的说着。
其实不是十三十四,是十一岁,这句话高氏不敢说出来,怕媒婆说她卖侄女,太缺德。
“这……这个问题我考虑一下。那这件事情他的父母同意吗?”
“嗨,看你说的。一听到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就先来打听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父母。这么好的事情,她的父母肯定会同意的。而且还没有分家,家里的事情都是婆婆的做主,没有他不同意的份儿。”
媒婆这样听,也是,现在不分家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公婆在做主。
“哎呀,太太,话是这样说,但是结亲肯定是结两家之好。这件事情的话,还是要孩子的父母同意才行,要不然,我们这边也不好交代呀。
我是媒婆,但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呀。我没有什么学识,但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出了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是不是呀?”
高氏看媒婆这样说,也就没有再坚持。这件事情还是要回家跟婆婆商量一下,婆婆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没有老二一家不同意的余地。
“是的是的,你说的是肯定是结两姓之好。你这边我先打声招呼。家里的话,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怎么说。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哎,好嘞,我就等太太你的回复,慢走哦,不送。”
媒婆说着挥着自己香喷喷的手绢,呛的高氏打了几个喷嚏。
此刻的王员外府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蹲在花园里玩蛐蛐。
“王叔,快来陪我玩蛐蛐啊,你看,我给他取名叫战神,是不是很威风!”
谪仙般的面孔,孩童的声音,这就是媒婆说亲的正主,王林。
“哎呀,少爷,你先别玩了,衣服都脏了。你乖乖的,过段时日,给你娶个妻子陪你可好?”
王林可不知道娶妻是何意,只知道有人陪他玩,也是连连点头。
高氏这边跟媒婆说完,
直接从镇上出去,回村里去了。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火烧眉毛的事情。然后坐着马车,直接来到了田里,没有回老宅。
这也是成亲十几年以来,自己第一次来田里。
当初因为嫁了个书生,相公后来又考上了秀才。所以娘家婆婆家,都比较偏袒她。基本上就是照顾丈夫衣食起居,没做过农活。丈夫考上秀才七八年了,再不考不中举人,那就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高氏走在坑坑洼洼的田间地头,愈发坚定了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