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作倒是挺快的!”元肆见祁渊抱着姑娘出来,将圈臂按压在地的管事反手拍晕。
“你也够快的了,十二个人一个也没留给我!”祁渊说着放下怀里惊魂未定的姑娘,指着管事问道:“这人姑娘可认识?”
“我在府中从未见过此人……”姑娘说着,向两人揖礼道:“今日多谢二位公子搭救,禾依感激不尽!只是身上的银钱和首饰都被两个贼人抢走了……”
祁渊摆摆手,打断她:“我二人不过是路见不平,顺手搭救姑娘而已,姑娘无需介怀,不过……现在各地都有逃难的流民,姑娘此时离家远走,怕是不太安全!”
姜禾依心里一惊,抬眸望向祁渊,低下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元肆走到祁渊身边小声说:“看这群人的衣服样式,倒像是王府的护院……”
“那大块头说把东西送到姜府门口……”
“和王府有关的姜家……想必定是丞相姜堰的府上了!”元肆转头看向她,试探地问:“你是姜家的姑娘?”心里却是很纳闷,只听说丞相家中有一儿一女,并未听说过,还有什么二姑娘……
姑娘抬眸看着两人,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小女是相爷外室所生,六岁时娘亲害重病去了,夫人迎我回的相府,因着样貌丑陋……所以并未对外人言明过我的身份……”
祁渊盯着她脸上的胎记道:“依我看姑娘本是貌若天仙才是吧?”
姜禾依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颊,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公子莫要嘲笑我了……”
祁渊见她有意隐藏,便也不再多问,对元肆说:“既然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俩再玩一会儿?”说着,眼神示意他,躺在地上管事要醒了!
元肆转头望了望四周,会心一笑道:“好啊!”说着从马上取下披风递给姜禾依:“姑娘先披上,小心着凉了,容我二人先审了这贼人,再送姑娘到安全的地方落脚!”
姜禾依点点头,在衣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披风。
管事的已然醒了,见祁渊和元肆将手下的人一个一个地扔进火海,想跑又不敢跑,只得装死躺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好一会儿,拖拽尸体的声音没有了,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火烧木炭的声音,壮着胆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蹲得腿都要麻了……”
“嗯……他再不醒,我的剑都要忍不住了!”元肆说完,将躺在地上的管事提起来,问道:“说说吧!何人指使你来的?为什么要杀姜二姑娘?”
管事的跪在地上:“我家王妃差我带人过来,说有个脸上带胎记的姑娘,污了姜家的门楣,让我做得干净些……小的并不知此人是姜家二姑娘啊!若是知道这位是姜二姑娘!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说着连连磕头道:“求二位爷饶命啊……求二位爷饶命!”
祁渊和元肆对视一眼,两人八卦的欲望瞬间被勾起,不约而同地说:“没想到显王妃竟是个狠辣角色……”
祁渊见管事的头都在地上磕得渗出了血,蹲在他旁边,装着很心疼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想活着,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了!”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林子,说:“我数到三,你开始跑,若是你跑进林子里,我手中的箭没杀死你,就放过你,怎么样?”
元肆把弓箭递给祁渊,笑着看向管事,提醒道:“千万别跑直线!”
“一!”
“二!”
“嘭”地一声,管事肩膀上中了一箭!
元肆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管事:“还没数完呢!你这未免太心急了些!”刚松开手,还未来得及走开……
“嘭!嘭!嘭!”三箭射了过来!管事应声倒地!
“你……”元肆抹掉溅在脸上的血渍,气冲冲地向祁渊走过去……
祁渊飞身上马,对他摆摆手道:“不玩了,我真的太饿了……”
元肆给他一记白眼,头也不回地走到姜禾依跟前:“姜姑娘会骑马吗?”
姜禾依起身摇摇头。
元肆帮她把斗篷的帽子扣上,道:“委屈姑娘了……”说完将姜禾依抱起,托举到祁渊的马上,头也不回地骑马走了。
“哎……你!”
“公子若觉不便,禾依下去便是……”姜禾依说着便要跳下马背。
“没什么不方便的!姜姑娘去哪,我送你便是……”
姜禾依犹豫了一下,道:“劳烦公子送我回相府吧……”
“姑娘当真要回那虎狼窝?”
“这世间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虎狼窝呢……”
三人骑马来到城门口附近,元肆头也不回地将面具抛给祁渊,道:“我回去备好酒菜等你!”
祁渊带着姜禾依进了城,将她送到相府后门。
姜禾依解下披风,恭敬地双手奉还,揖礼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祁渊接过披风:“姜姑娘不必言谢,有缘再见之时,在下自会告知姑娘……”跳上马背,行至姜禾依身旁:“姑娘涂于脸上的药剂不可用得太久,不然真的洗不下去!”说完骑着马扬长而去……
姜禾依轻拂面颊,眼含笑意低下头,喃喃道:“我的人生如此不堪,还是不要再见了吧……”说着推开后门入了府。
“你还知道回来?”
姜禾依推门进屋,见到父亲正坐在凳子上抬眸看着自己,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一如李公公向他开口要自己时那样!
“回相爷,我出府去祭拜娘亲了,想着以后进了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堰起身:“以后到了李公公身边,要谨言慎行,姜家女的身份从明天起便烂在肚子里!”说完便决绝地出了门……
姜禾依无力地坐到床边,回想自己这些年,不由得苦笑起来。娘亲费尽心思,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回到相府,只求自己不被冻饿而死。自己遵循娘亲的遗愿,自八岁起每日天还未亮就用染剂涂面扮丑女,伺候在长姐身边,好不容易熬到长姐嫁进王府,以为终于可以不必再苟延残喘般度日,可到头来又如何呢?不过是把自己从一个深渊送到另一个深渊罢了……与那李公公做对食也未尝不可,只要不用再低三下四的在这相府,做个人人厌弃,人人皆可欺辱的丑八怪就是好的吧……
鹤华楼的两名小厮早已候在门口多时,一名小厮从祁渊手中接过缰绳,把马儿拴到马厩里,另一名小厮指引着祁渊上了二楼的雅间,便退了下去。
祁渊推门进去,见靠窗的板凳上放着盆清水和毛巾,案几上摆放放着干净的衣裤鞋袜。顿时气消了大半,认真地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元肆推门进来,见祁渊已然换好了衣裳,吩咐身后的小厮开始传菜。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果然是翩翩公子,难怪两国公主都对你芳心暗许呢……”
祁渊拍开他的手,走到桌前坐定,道:“看来你这行当还是太好做了,还有闲情逸致关心何人对我有意!”
“送给毓儿妹妹的东西已经备好,放在楼下的马车里了,这是给你的银票!”元肆将几张银票递过来。
祁渊接过银票,眯起眼睛看着他:“不是叫你白天送过去的吗?你该不会是巴不得我死了,好省了这笔钱吧?”
“我真是多余救你,咱们俩的情分只够每年这个时候给你点上三炷香的!”
“哈哈哈,开玩笑的嘛,你看你,小家子气又来了……”祁渊说着,取了桌上的酒杯,给他的杯子满上,道:“元肆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