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承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尹栀柔挂掉,给他回了消息:
「我有事情要出去,不方便接电话。」
「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你能去哪儿?不害怕?」
信息被秒回,字里行间能看出他的紧张。
付景承颓然地倚靠在空空如也的病床上。
看着窗外,仿佛回到了她和他认识的原点。
在那间养老院里,她弃他而去。
而他呆望着窗外,等待自己的小伎俩把她作回来。
「尹栀柔,跟我回Y国,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翻看着手机里,那份豪华庄园的宣传图,身形是难以描述的寂寥。
在他的逻辑里,能为了生意,豪掷几百万,买一个玫瑰园疏通关系。
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呢?
这一处他早就看好的房子,不过区区几千万,打算买给她做新年礼物。
一想到年初,可以带她去属于她的房子里过年了。
他就安心地做个男房客。
她唯一的男房客,能守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她却带着伤,藏了起来,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他。
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垂着头,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
“抱歉,少爷,查了监控,没找到,尹小姐应该是换了装。”
付景承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怨气:
“找!继续找!刚走一会儿,她能跑多远?!找不到,你们都给我滚!”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保镖额角渗出了冷汗,抬手擦了擦,小心退了出去。
阿伦领着一伙人赶到。
到了VIp楼层,他朝后面打了个手势:
“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和白毛过去看看情况。”
叫白毛的小混混人模狗样的走向前,指着远处一间病房道:
“伦哥,就是这间病房了,眼下有人把守,我们没法靠近那女人。”
“刚才哥儿几个,都在医院大厅待命呢,结果老九说,那女的怎么骗都不告诉他位置,更别说出来了。”
阿伦眯起眼睛,在白毛头上敲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你长了个人样,生了颗猪脑呢!你鼻子下面长得什么,不会开口问么?”
他拦住一个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笑眯眯地客套道:
“美女,住这个病房的尹小姐,她怎么样了?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受了伤,来看看她。”
“病人擅自离开了,里面的家属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护士刚一进去,正好对上付景承暗藏杀机的眼神。
她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
直到走出来,身上还是凉的。
阿伦听完,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谢谢!”
脸色一沉,招呼白毛赶紧跟他走。
江凛白听了阿伦的电话,呵呵笑了两声:
“看样子付景承也找不到人了,那我就和他比一比,到底谁能先把她找到呢?”
傍晚,御城下起了大雪。
这一年,已经快到末尾。
明明才过去半年,却似和她相识了一个世纪之久。
可现在,那份眷恋即将不复存在。
付景承颓唐地靠在他清江府房子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面的夜景发呆。
这套房子好久没住,空旷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叹口气都有回声。
外面鹅毛大雪纷飞。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直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少爷,少抽一点吧,您什么时候抽过这么多啊?”
尚宇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付景承面前的茶几上。
付景承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指,揉了揉鼻子:
“她还待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吗?”
“安排了人,在外面把守了。”
“等她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付景承说完,想起什么,眼眶一酸。
下午,当手下的人确认尹栀柔回了清江府后,他去敲她的门。
这一次,尹栀柔没有给他开门,而是回应以无声的沉默。
他不高兴了,站在门外给她发消息:
「尹栀柔,你宁肯躲起来,也不肯跟我说清楚吗?」
「付景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心里没有你,你也不要强迫一个人去爱你了。」
付景承想说不信。
可看起来,他也不是她心里独一无二、会顾及的存在了。
他站在她房子的门口,无声地哼笑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靠在沙发上,失神地看向窗外。
从黄昏,一直坐到夜幕降临。
晚上10点,门终于开了。
新闻上说,暴雪几乎使御城的交通陷入瘫痪。
幸好去往机场的地铁,还能赶上,还在正常运营,只是间隔好久才发一班。
最重要的是,把守的人,已经撤走了。
付景承大概真的被下午的话,伤透了心。
她心里愧疚着,却又没有办法。
边提着行李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外流。
心里真疼啊,说昧心话,被误会的感觉,真疼啊!
在她决定离开的冬夜里。
小区的路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她提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付景承突然从花丛后面闪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低头沉默,看似随意地踢着雪。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别说了,说了也没用了。”
尹栀柔没什么语气地说完,拖着箱子就要走。
“等一下”,付景承无力地应了一声。
他的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辨不清眼眸里的喜怒哀乐。
半晌,他抬头,满眼哀怨地看向她:
“你在凛海差点被姓阎的欺负,我为了帮你报仇,和姓江的结下了梁子。”
“尹栀柔,你倒是痛快,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