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窒息感袭来,指甲狠狠嵌进手心里。
付景承面上平静无波,心里短暂而急促地做了个决定,要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混沌的鼻音:
“十年前,因为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爸妈被迫离开了。现在有人把这当做了自己的丰功伟绩,连孩子都知道要拿这事儿出来炫耀呢!”
他的脸上泛着冷漠的笑意,一下子将空间内的温度拉低了不少。
“混账东西!”
付显山忽然拍了一下沙发,声音大了不少,吓得付明岐和付渊深纷纷坐直了身子。
他怒目圆睁,瞪着噤若寒蝉的付明岐父子俩,训斥道:
“付明岐,今天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我再多说一遍,你有脑子就记,没脑子就当你爹入了土。当爹的得以身作则,你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做个流氓,就继续以你那荒唐的过去为荣吧!”
老爷子按住沙发的手青筋暴起,满是褶皱的脸渐渐蒙上一层阴影。
付渊深一听爷爷撂了狠话,唯恐被父亲连累到自己,急忙狡辩:
“爷爷,不是景承说的那样……”
“哥……”
付景承打断他,不紧不慢地从大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早上在电梯口不小心点开了视频录制,哥说的话,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了啊,我给你找找。”
说完,从兜里拿出手机。
付渊深一听有证据,耳朵根子因为心虚发了红,心吓得砰砰直跳,避重就轻地问:
“景承,真的是不小心?”
“我骗你干嘛?”
付景承心不在焉地应着,掏出手机,点开的却是微博。
刷到今天的热搜榜,看到皮裤哥又在发新歌了,顺手点了个赞,希望这次能助他上热搜头条。
付渊深坐在付景承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机背面,像等待审判一般,不觉汗流浃背。
只要付景承的视频一爆出来,自己在付佳处心积虑这么久打造的人设,一下子就崩了。
付景承看向付显山,又装作随意的瞄了对面一眼,唇角一勾。
视频是没有的,可像逗狗一样,跟付渊深进行着心理博弈,倒是非常有趣。
空气突然变地死一样寂静。
“行了。”
付显山指骨轻敲了两下沙发扶手,显然不想让事情再细究下去,免得闹得两边都尴尬。
付渊深偷偷松了一口气,脸色由于惊吓,变地十分难看。
“阿深本来就应该给小承道歉,看在他被打地不轻的份儿上,小承,你就当出了这口恶气两清了。子不教,父之过,下次他要是再出言不逊,你就像今天说的,打断他爹几根肋骨,医药费我给他出。”
付景承收了手机,重新塞回大衣兜里,笑得像个可爱的小朋友:
“爷爷,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付显山什么也没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回到车上,尚宇帮付景承脱去了大衣,汗水已经濡湿了他的后背,衬衣紧紧贴在了脊梁上。
尚宇凝起眉头:
“少爷,怎么感觉又烧起来了。”
“去医院打一针就走。”
付景承的声音像是灌了铅,十分沉重。
末了,补了一句:
“主要是去看看她。”
走到病房门口,付景承隔着玻璃,先看到一头火红的头发,然后看到凌郁安然地躺在一张巨大的电动按摩椅上,和尹栀柔的病床相对。
二人有说有笑,隔着玻璃,似乎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还没打上针的付景承,脸色刷地变的很难看,鼻音很重地对身旁的护士长说:
“你们医院的配置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这破椅子得上万吧?”
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凌郁。
一旁的护士长尴尬地说:
“抱歉,付总,我们不让他进,可凌先生非说这按摩椅是他自带的陪护行李,中午带了两个壮汉就搬进去了,拦都拦不住。”
付景承视线落在尹栀柔开怀大笑的脸上,心里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吃醋,总之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弄得他好不舒服。
注射室里,打针的护士看到他一脸威严的样子,感到十分害怕。
一针下去,也不知道扎地深浅,总之,看到付景承的眉毛,全程就没舒展开。
打完针,护士把尚宇叫到门外,害怕地问:
“尚助,付总是嫌弃我技术不好吗?”
尚宇安慰她:
“不是,你戳地太好了,我们付总得了面瘫,脸上刚扎完针,还没恢复过来。”
小护士听了,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走了。
凌郁和尹栀柔并不知道付景承的到来,他们商量了一个绝佳的复仇计划:
用电信诈骗那套去搞付明岐和何敏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凌郁用爬虫软件抓取了付明岐和何敏英在社媒上的浏览偏好,发现他大舅这老色批爱约大学生,何敏英也不似表面上那样端庄贤淑,感情上也是花心泛滥。
“栀柔姐,几天后,会有一场假面舞会,在场的全是骗子,只有付明岐和何敏英两个实在人儿。”
凌郁讲到这里,不觉哈哈大笑。
尹栀柔接着他的话讲:
“第一场骗子集会,主打一个采样,毕竟熟人太多不好下手,第二场就是隐式集团的酒会了,我们采集的素材,就在那场酒会上曝光吧。”
“好,这可真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又可以帮我哥降降本了。”
凌郁安然地躺在按摩椅上,鼓起了掌。
尹栀柔问:
“降本?”
“到时候因为你继母的丑闻,隐式集团风评被害,房子更不好卖了,资产再度打折,硕非资本想要收购隐式的股权,同样的钱可以买入更多了呀!”
凌郁舒服地闭上了眼。
几天后,一场暗流涌动的假面舞会,如期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