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栀柔看了叶萧北一眼,神色黯淡,眼睛里露出淡淡的忧伤。
那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叶萧北眼睛余光察觉到她的反应,挽了挽衬衣袖子,平静地说:
“不小心摔倒了。”
“啊?柔柔,你家里人一定很心疼吧?”
凌阅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满脸都是同情。
尹栀柔听到“家人”二字,心头像是中了一箭。
这明知故问的混蛋!自己明明跟他讲过,没有家人的……
凌阅留意到,她的眼眶瞬间泛了红。
眼见她情绪不对,叶萧北打圆场说:
“我们俩的家人都在国外,日常也就是我们二人相依为命罢了。”
呵,和你相依为命,还不如依靠鬼,有钱还能让鬼推磨呢!
可惜尹栀柔现在自己都是个穷鬼,反而被这王八蛋轻松拿捏住了。
凌阅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听叶萧北讲话,心里烦得很。
“凌阅,你家房子应该挺多的吧?”尹栀柔凉凉地开了口。
这是什么话?
他疑惑地挑眉,“怎么,你想找我买楼?”
“你这么喜欢查户口,毕业就回家查水表去吧!”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又沮丧,左手夹起一块裹着辣乎乎红油的肉,就往嘴里塞。
凌阅没顾得上跟她急,眼见这女人病还没好利索,这是不要命了?
晚上别又得麻烦他送医院,哎!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极其危险地睨着她。
叶萧北表情居然放松了很多,还在给她夹菜。
凌阅扫了一眼桌上,红彤彤的辣椒看着都辣眼睛。
他不耐烦地对一边说:
“服务员,你这米饭怎么上地这么慢?”
服务员说着抱歉,端上3碗米饭。
尹栀柔吃得太急,被辣椒呛到喉咙。
她捂住嘴,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的老红,伸手就去端茶杯。
“等一下!”
凌阅抢先一步探身,在她的手之上握住杯口,一把将杯子夺下。
热茶从杯口溅出,但只烫到了他的手。
疼痛感密集地袭来,又随着水汽蒸发,渐渐淡去,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
“有病,辣到了还喝热水,我看你还嫌不够爽。”
凌阅嘴上骂骂咧咧嫌弃着,一边推着自己的米饭去到尹栀柔那边。
“不能吃辣就别逞强,夹的菜放到这上面,用米饭滤掉油再吃,就不辣了。”
叶萧北瞪着凌阅,温柔地拍着尹栀柔的背,“呛到了能不辣么?柔柔一直想吃辣,是我不让她吃。”
又吩咐服务员,“来杯冰水。”
凌阅听了,又不乐意了。
当自己天王老子呢,吃不吃辣都得你说了算?
他决定恶心叶萧北一把,于是认真地看着尹栀柔,问她:
“柔柔,不是女生那什么时期不能喝冰的吗?叶总和你相依为命,难道不知道你的日子吗?”
“咳咳咳咳……”
尹栀柔抬头,跟他懵懂的视线对上,眼神一滞,咳得更厉害了。
叶萧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凌阅那小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掀桌子。
凌阅不慌不忙地白他一眼,昂着头叫嚣: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晴子说的,不然她让我来送外套干嘛?你以为我闲的没事还会伺候人呢?”
凌阅仗着有机器人赔偿的事儿还没谈妥撑腰,难听的话使劲儿往上怼。
叶萧北敢怒不敢言,算了算日子,对旁边的人说:
“就来杯常温的吧!”
尹栀柔舀了一勺冰粉救火,冰粉不冰,清口解辣,口腔内渐渐被舒适的触感包围。
米饭上铺了两块肉,红油沥地极为干净,吃起来果然没那么辣了。
又吃了凌阅点的青菜,也是桌上唯一一道没有辣椒的菜。
嘴里的痛感终于降了下去。
有的人虽然嘴贱,但心肠,好像还可以。
但叶萧北今天的德行,属实让她有点伤心。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他的宠物,可叶萧北的控制欲总是失了分寸,令人倍感窒息。
吃完饭,车子在她公司停下。
尹栀柔午饭吃地不太舒服,却佯装镇定,拿好包,轻声细语道:
“萧北哥,我先走了。”
“嗯,柔柔中午吃地稍重口,下午要多喝水。”
凌阅打开车门,正要跟着下车,却被叶萧北一把拽住。
“凌阅,你不上学吗?我送你回去。”
老子去哪儿要你管?
凌阅舌尖抵着腮,眼神颇有深意地睨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关上了车门。
“那就麻烦叶总送我回洛大了。”
“不麻烦。”叶萧北淡淡道。
尹栀柔担心极了,不知道这家伙跟叶萧北单独待在一起,又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她不安地看了叶萧北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推门下车。
凌阅摇下车窗,笑眯眯地摆手,跟她告别,“再见,柔柔!”
叶萧北一脚油门,凌阅的笑脸立马消失在秋风里。
“凌阅,你约我来这儿,正事儿还没谈呢!”
“噢,就想当面告诉你,机器人不用你赔了。”
红灯亮了,叶萧北踩下刹车,点燃一根香烟。
烟雾缭绕间,清朗眉目似微微皱了一下。
“凌少也是出身商界世家,自然不会给我这不相干的人提供免费的午餐,对吧?”
凌阅靠在椅背上,也懒得装了。
胳膊搭在车窗上,看向窗外叶子变黄的树,不辨喜怒地问:
“我怎么听着叶总话里有话呢?我喜欢真诚直白,拐弯抹角的话,还是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离柔柔远一点。”叶萧北吸了一口烟,厉声道。
“尹栀柔的右手腕就这么废了?”凌阅轻蔑地冷笑。
“做了手术了”,叶萧北心一颤,可还是故作镇定,但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可是尹栀柔的右手腕,看起来好像是废了。”
凌阅语气平平淡淡,却不依不饶:
“无意中发现了她的伤疤,出于好奇,就利用关系调查了一下。”
他突然探身,两手扒住前排座椅,凑近叶萧北,狡黠地打量着那张不太淡定的脸:
“她的手,不是摔断的吧?”
凌阅的声音突然压的极低,仿佛发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