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辽自从答应帮靳随找水后就心安理得地跟在了流放队伍后面,方常一家也正式和纪家兄弟结盟,休息和找吃食都在一处。
方家除了那个瘦弱的小妞,还有两个儿子,16岁的方寅和14岁的方午,半大的小伙子,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武力。
尤其他们的体格得到了父亲的真传,方常应该超过190了,两人没有父亲高,但目测也都超过185,这样的高度再配上长年劳作锻炼出来的壮硕体形,安全感拉满。
再加上方家有一把菜刀、一把柴刀和两把割稻谷的镰刀,人手一把刀,就差武装到了小妞儿身上了,武器那是相当充盈。
而纪辽那天下了大黑痣的镰刀,兄弟俩终于拥有了一把像样的武器。
所以即使是他们队伍里有女人和孩子,也没什么人敢上来找麻烦。
方家兄弟俩在得知纪辽救了自家的妹妹后,对纪辽那是一个热情,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看纪辽拖着竹架走得辛苦直接上手帮着拖。
晚上休息,纪辽用报警装置把两家人围起来,一家一人轮着守夜,大家都轻松不少。
纪辽也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
睡好觉,加上郭中行开的药,他的身体好了不少。
至少那种弱不禁风的虚弱感没了。
可他愁呀!
他答应靳随找水,可看了靳随的舆图,连之前那样的林子也没有,更没有河没沟的。
离得最近的一条河在一百多里外,按他们现在的脚程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这样烈日当空的盛夏,三天不喝水还要赶路,那绝对是生存大考验,能考得过的那也是百里挑一了。
脱水死在路边的人越来越多,不只是难民,还有流放犯人。
原来他们还能拿银子高价买衙役的水,但现在衙役自己都快没水喝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犯人。
就连靳随这个抢了他一大半水的人,也只剩下最后半筒水了。
纪辽心里装着事,天没大亮他就醒了,趁纪南在外面守夜,闪身进了空间,盘点一下他们的物资。
他们只剩下一个竹筒的竹节水了,有两把雷公根,一把竹壳菜、两把艾草,三根芭蕉芯,山药籽也只剩下十几粒了,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野菜一小把。
这些起码还要撑三天到达那条河。
靳随前天已经派了王大带着几个人,骑马去取水,但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那河是不是还有水。
如果没有,那真是凉凉了。
纪辽倒了三分之一的进一个小竹筒,出了空间,就听到方家小妞儿的哭声。“娘,我渴!”
“哎,老天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这叫人怎么活呀。”方家婶子,实在听不得女儿的哭声,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纪辽心下难受,再进空间,想着是不是可以给他们拿两节芭蕉芯,拧一拧还是能弄出一点儿水的,就是他这会儿拿出这么新鲜的芭蕉芯,不好解释。
就在他决定干脆直接给他们匀几口水时,猛然一震。
靠!他怎么把小度给忘了?
“小度小度,古时有什么寻找水源的方法?”
他闭眼等一会,百度的回答界面出现,他快速浏览,找到一个目前可用的方法。
他快速地出了空间,给方家匀了一些水,就急匆匆地跑去找靳随了。
因为太兴奋了,也没事先通报,直接冲了进去,傻眼了。
靳随正在换衣服!
他听到动静就回过了身,看到是纪辽,一撩眼皮“你眼睛不想要了?”
纪辽立即背过身去,嘴里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两声,也没等靳随再发难,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想到找水的办法了。”
纪辽纳闷,古人不是应该都是穿着里衣睡觉的吗?为什么他会光着身子?
他进来时靳随正弯腰套裤子,听到动静半回过身时,能看到梦里出现过的锁骨,和美人窝。
一颗鲜红的血痣顽皮的卧在他右边的锁骨上,衬得他皮肤越发的冷白。
纪辽又想起了那个梦。
他舔舔唇,刚才忘记喝水了,这会儿口渴得紧。
李小小服侍靳随快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只留下背对背的两人。
“说说吧,看值不值得我留下你的眼睛。”身后漫不经心的话响起,纪辽才转回身子。
靳随矜贵闲散的窝在一张太师椅上,长腿随意地岔着,神情有些倦怠,不太清醒的样子。
纪辽上前一步“问问你家郭大夫有没有艾草?再把舆图拿出来用用。”
靳随眼皮一掀很怀疑地道“你确定是在找水?”
纪辽笑弯了眼“当然确定,可能今天就能找到水。”
转念一想提出了一个条件“靳大人,如果我找到水了,能不能分一些给我们这些逃荒的人?”
不怪他提前小人了,靳随上次的夺水行为,和这些天看到那些衙役的做派,他敢肯定,只要水找到了,那绝对就会被衙役围起来专用。
其他人要想要打水,行,拿银子来买。
一路上那些衙役就是这样干的,犯人的吃食和水都是花银子买的,没银子的自己想办法,反正犯人路上死他十几二十个的不是问题。
那他们这些连铜板都没几个的难民,哪里能喝得到水?
靳随半阖着眼“准了。”
纪辽弯眼一笑“多谢靳少爷!”
靳随看他笑得小酒窝都跑出来了,不禁也扯了扯嘴角,乡下小子还挺聪明的。
郭大夫来得很快,听说要艾草肯定地回答,“有,有不少呢,这个可以驱蚊,所以在上个林子休息时,我叫人割了不少。”
有艾草就好办了。
纪辽看着舆图,选了个地方,他跑回去喊了纪南和方家的兄弟两,几人拿着郭大夫给的艾草就跑了。
靳随吃过早饭带着李小小也来凑热闹。
纪辽点了火,炎热的天气下,已经干透的艾草,一下就点着了,艾草浓烈的香气扑天盖地向四周涌去。
他们的动静不小,押解队伍里的一些衙役远远看着,议论纷纷。
“听说靳大人在寻水?就这么寻?”一个衙役不敢置信地问。
“京城的公子哥懂什么?”另一个衙役立刻接话“他能管好自己别给咱们添乱就成了,你还指望他能给咱们寻来水?”
“寻水这事,咱们还是指望张头吧,这小霸王别一不小心把这地界烧了连累我们才好。”
“咳!管好你们的嘴。”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从后面走上来打断他们的话。
正在闲聊的几人立即向来人打招呼“张头!”
中年人叫张楚川,是这个队伍的另一名押解官,名副其实的押解官。
靳随那就一个挂名的,啥也不管,队伍里的杂事几乎都是张楚川一手包办。
对于押送犯人他已经是很有经验的老人了,按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蓄水不够的事,但就是发生了。
他第一时间去找了靳随,话里话外都是要靳随拿出解决方案,其实也就是明晃晃地找事。
哪知靳随直接就来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流放队伍里的老人了,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一句话就把张楚川想甩过来的锅又踢了回去。
靳随懒得看他,跑他跟前阴阳谁呢?
他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小霸王,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什么玩意也敢在他面前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