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辽马不停蹄的赶制,手上的血泡都磨破皮了,才做好了第5个报警装置,手太疼了,他不得不停下,在夜色的掩护下将就着把它们布置在庇护所四周。
又埋了一把削尖的竹刺在庇护所前后的两个入口处。
“看好了,你一会可别把自己给坑了。”纪辽领着纪南认准埋刺的地方,就怕这小子一会乱走动,自己把陷阱给踩了。
纪南兴奋地点头,他二哥越来越厉害了。
做好这些,纪辽就先补觉去了,想着那些人要来也不会在上半夜,怎么着也得下半夜了。
他很累,但心里担心有人偷袭,怎么也睡不踏实,要睡不睡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
是他高估了这些人的耐心。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些声响,好像还有人跟他说话,但他听不清。
他正想努力分辨那人说什么时,小腿被人用力揪了一下。
你祖宗的!
纪辽吃痛的“嘶”了一声,立马清醒。
反应过来是纪南在叫他,立即跳起来,差点把庇护所给掀了,耳边传来一阵竹筒敲击发出的声音。
有人闯进了他们的警戒线里!
他拿着一根削尖的竹刺快速钻出庇护所。
纪南手里也拿着一根竹刺,紧张地站在庇护所门口,对着刚闯进来的三人。
见他二哥醒了松一口气“二哥,他们仨果然来了。”
“嗯!”纪辽应了一声,抬手搓了搓还有些花的眼睛,应得随意,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纪南心下定了不少,一股勇气由然而生。
对面三人也因为竹筒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愣在警戒线那里东看西看,找发出声音的东西,黑夜里看不清楚,就隐约看到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晃动。
一人还上前踢了两脚,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把旁边睡的一户人家都给吵醒了。
那家有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把菜刀朝他们喊“干嘛呢你们?”
这边三人横惯了,竟然没因事迹败露而落跑,其中一人甚至嚣张地拿着手里的镰刀朝那人一指“没你的事,闲事莫管!”
那人愣了一下,没再作声,显然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刀,而且是三把,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纪辽心下一紧,这是他们这一路第二次碰上带着凶器来找事的。
“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纪辽大喝一声,来个先声夺人,气势上压对方一头,手上一用劲把纪南往庇护所里塞。
纪南不肯自己躲起来,手里拽紧竹刺,站在他二哥身边。
纪辽不再劝,眼睛紧紧盯着那三个人,只隐约看出来其中一人赫然是大黑痣。
大黑痣手里拿着个弯弯的东西就向他脸上挥过来。
纪辽身体往后一仰,再往右一摆已站直身子,躲过了那一击,也看清了他手里的是一把弯弯的镰刀。
纪辽心惊,这架势完全是冲着杀人来的。
他也不再手软,双手齐出,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带,再用膝盖一顶!再顶!三顶!
随着一声惨叫,镰刀应声掉下。
纪南小朋友机灵地赶紧捡起来“二哥,我拿到了!”
他兴奋的话还没说完,脸色一变,用劈了叉的声音喊“二哥~!”
一把尖刀带着一股狠劲朝着纪辽的腹部扎了过来。
眼看着那尖锐的刀锋就要扎进纪辽的腹部,那捅刀的人突然被人一脚踢飞了。
“嘭”的一声摔在几米开外,不动了。
纪辽抬头,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他身后一米外,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黑灯瞎火他也认出了来人是谁。
是那个天仙似的少爷!
少爷收回踹人的脚。
“敢在爷的地盘上闹事,收拾他们。”靳随有一把好嗓子,低沉又撩人,特别在劫后余生的纪辽耳里,那简直就是天籁的好声音。
纪辽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太妈的太刺激了,他刚差点就提前结束这逃荒之旅,不知魂归何处了。
他感激地看向一脸傲骄的少爷。
两人安静地打量着彼此,只是太黑了,瞧不清彼此脸上的神色。
王大带着人过来了,火把的光渐渐扩大。
两人才慢慢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纪辽灿然一笑,金大腿长得可真俊!
靳随觉得这人笑得有些勾人,弯弯的大眼睛,红红的唇,雪白的牙,有些好看!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离开京城太久了,审美已经掉到了地缝里了,竟然会觉得一个脏兮兮的难民会好看!
在他眼里纪辽跟其他灰扑扑的人不一样!他是有颜色的!
“你叫什么名字?”
“纪辽!”纪辽甜甜地回答,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你呢,你叫什么?”
嚯!谁给你的胆?
李小小和王大像看傻子一样看纪辽。
寂寥?靳随笑了笑,挺有意思“我叫靳随!”
李小小和王大本来听到自家少爷居然主动问一个难民的名字,吃惊不已,再听到自己家少爷自报名字更惊讶了。
他家少爷是这么随和的人吗?
必须不是呀!
单就靳随的长相,都让人觉得非常有攻击性的,再加上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谁不爽直接怼都是轻的。
京城谁人不知道连皇子都敢惹的长平候小公子,吃喝玩乐样样都精通,琴棋书画狗屁不通,十足的纨绔子弟。
皇帝面前都敢大声喧哗的嚣张玩意。
这次也是嚣张过头了,竟然当着皇帝的面打了人家最宝贝的六皇子。
这哪个做父亲的能忍?
一道圣旨,他就被塞进这流放队伍了。
就这一路上那过得也叫人天怒人怨的,特别是被流放的那三家人,吃的是馊馒头,喝的是雨水泥水,还不能吃饱喝足。
天天见那小公子吃的是大鱼大肉,水还是特意找来的山泉水,过得那叫一个痛快。
这哪里是押解犯人,根本就是以押解之名行游玩之乐。
看得他们牙痒痒的,天天背地里骂这小混蛋。
可小混蛋照样玩得不亦乐乎,自己的找水那都是他做过最辛苦的事了。
“谁他妈的踢我?”被踢飞的那人醒过来,刚缓过劲还没搞懂状况,扶着脑袋起身就想找人算账,也是个拎不清的。
“收拾了!”靳随皱眉。
几个衙役上前把搞事的三人捂嘴拖走了。
事已经处理完了,但靳随没走,他围着简单的庇护所走了几圈,差点踩上竹刺时,被纪辽一把拉开。
靳随啧啧称奇,除了报警装置,还有地刺?
这要是边城长大的孩子他或许没有那么吃惊,可这明明是个逃荒的难民,他怎么会这些?
这人果然有点意思!
有意思的纪辽想跟靳随说点什么,突然皱眉按住额角,嘶了一口气,刚张嘴“我……”
他就像突然被抽走线的木偶,一瞬间就软了下去,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