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水涟道士走过密布的院落、曲折的石板路,似乎前路漫漫,丫鬟婆子已经累极,除了坐在轿上的香云及身边几个得用的人,其他丫鬟婆子已叫苦不迭,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走着走着,渐渐的各式院子少了起来,楼宇也被甩在了众人身后,零零散散地有一两座居所,显出几分荒凉来。
“到了。”听到水涟道士的话语,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此地已经是清莲观最西边,离外门中心建筑群已经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这里却有着一片规模中等的院落,可住二三十人。这些院落风格各样,但都依着山势而建。有挂在崖壁布满藤蔓的屋子,有就着石洞造个木门的简单住所,还有搭建在巨大树干上的木屋。只有一处建在平整土地的院子,整个院子被无数花草包围,争奇斗艳。
香云环顾四周,熟悉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
对面的山凹处有一处瀑布,哗哗的水流日夜不停,潭水常年碧绿清澈、冬暖夏凉。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而翻过对面的山峰,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北庭关,长长的守关防隘筑在整个梵卢山脉的北面,匍匐着似巨龙,守护着平国万千子民。
这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兵家要地。
而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北庭关内擎山北面山麓的一处村庄,有两位新近迁来的母子。
这是一对身份极为贵重的母子——平国废后许皇后及废太子李景延。
思绪回到初相见时……记忆穿过遥远的时光,玫瑰般梦幻的岁月恍如就在眼前。
他们就要相遇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的初见还会那么美好吗?
香云怔忡着,直到水涟道士的呼喊在她耳边响起。
“香云小道友,这片院落便是你等的日常居所。”水涟道士指着前面的院落说着,也不等香云回应便自顾继续说道:“我们清莲观每日会有人送来米油等物,但每月需支付些银钱,另外我观规矩甚严,外门修士及道士是绝对不可以进入内门的,我观清修艰苦,有志修道的俗家修士及观中道士日常都是素食,倘若道友用荤菜请自行解决。修士及道士们每日都是遵照鼓、钟、板行坐修道,望道友约束自身及属下人等,莫要随意行为,扰了清修。具体更多规矩在内门入口处的清莲观碑石上有详细记载,日后请道友细细阅读,依规行事。道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见香云颌首表示明白,水涟道士行礼告退。
天色已晚,远处外门密布的院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看着水涟道士的身影远去不见,香云的心莫名的空旷起来,与上一世一样,溪泉安排她居住的地方没变,引路之人也是这般公事公办、拒人千里。
不一样的是香云的心情,以前的她只顾着将要治愈的容貌,为此兴奋不已。如今的她,心绪复杂。
抬头凝望擎山的夜空,满天星辰点缀,将满未满的月儿悬挂空中。在香云的印象中,清莲观的上空永远那么透净,夜空就像隔了一面镜子。
同一片夜空下,她与他的距离是那么的近。现在的他,是否也如她一般,对月思人?
夜色凉凉,把一天的燥热吹散无踪。
经过近半月的舟车劳顿,众人的身心疲惫不堪,已到达极限。丫鬟婆子们麻利迅速安排收拾好住所,服侍着香云用餐歇息后,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歇息去了。
夜深人静,在北庭关内擎山北面山麓的一处村庄却火势连天,哭喊惨叫声不绝。
一伙蒙面强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烧杀抢夺。遇着女人便掳上马背,更有那性急的,把人望地上一推,撕扯开衣裤便办起事来。
不久,偌大的村庄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火光映红了天色。
但那伙强人并不急着走人,而是在村庄周围搜索检查起来。
“头儿,无人逃出。”一位蒙面强人打马来到另一名强人身边说道。
“确认那两位已经死了吗?”那领头的强人嗡声问道。
“死的不能再死了,估计已经烧成灰了。”蒙面人亲手烧死的那母子,无比肯定的回复道。可惜那妇人的花容月貌,想着那能掐出水的皮肤,蒙面人只享受了一回,不由下腹一阵收紧。看着马上掳来的村妇,恨不得马上回去狠狠享受一番。
“撤吧。”领头的人下命令道。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整个村庄,只留下村庄依然燃烧的火焰。
不久后,一名头戴冠绦,身穿白衣的女道士出现在村庄前,她道一声:“造孽,无量天尊。”
道士手执拂尘往燃烧着的村庄一挥,顿时一片雨雾泼下,把火势浇灭。
村庄此时已是残垣破墙,一片灰烬,村民死状凄惨。
女道士刚想举步离开,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她寻着声音的方向,在一处烧毁的房屋,一副烧焦的女尸体下找到了一名少年,她探了下气息,还活着。只是伤势较重,不及时医治怕很难活下去。
她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塞进少年嘴里,背起少年,手捻道诀,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