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瞩目的焦点汇集于王熙的大伯母身上。
但闻她洪亮开口:“三弟、三妹,你们还在躲什么呢?出来吧。昨日祖父在宗祠内称赞了你们那位优秀的儿子,并当众训斥了我的儿子,我心里自然不服气。”
“今天这么多仙门巨头汇聚此地,共贺祖父寿辰,这一切难道不是我儿子王骁所促成的吗?你们出来吧,让大家评判一下,究竟我儿王骁与你儿王熙相比,谁才是真正承载王氏家族龙脉的天骄!”
瞬时间,王氏宗祠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王泰与杜若云一家三口所在之处。随着视线渐渐集中,众人也发现了王熙一家的位置。周围之人纷纷侧身让出空位,原本被人群遮挡的一家三口,立刻暴露在了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那些目光中包含了嘲讽、讥笑、玩味以及幸灾乐祸,各色表情纷呈。
沈鹤等一众仙门巨头,在瞥见王熙的那一刹那,本能地起身欲行礼致敬。然而却被王熙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立即心领神会地坐下。他们都明白,此刻并非他们介入的最佳时机。
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宾客在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着:...
\"何事动荡至此?\"
\"此事尚且未知乎?\" 一位知晓内情的仙门客卿摇头叹息。
\"究竟发生何事?休要再卖关子了。\" 几位不明真相的仙门宾客连忙追问。
那位知情的仙门客卿淡然一笑:\"原来昨日王家众人在先祖祠堂内商讨今日庆典事宜,未曾想王熙与王骁两位少主竟因修炼理念不合而起了冲突。当时家主偏向王熙,并对王骁有所训诫。毕竟,王熙公子的修为出众,此举自然让王骁之母心生不满矣。\"
\"如此看来,今日正值家主寿诞之际,王骁之母便欲借此机会为其子正名,挽回颜面。\"
得知内情的宾客们纷纷皱眉:\"王骁之母此举实有悖礼法,怎可在如此众多修士面前谈论此事,岂非公然羞辱王泰一家三口之颜面乎?\"
\"哼,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子便是面子,难道王骁公子的颜面就可任意践踏了吗?\" 旁侧一位王家长亲嗤笑出声,此人乃是王骁的一位远方族叔,修为亦颇高深。
此刻,在诸多修士的瞩目之下,王骁背负双手,屹立于宗祠庭院的中心地带,望着王熙淡然问道:
\"王熙,我记得昨日先祖曾令你向我赔罪,你言我不配,今日观此满堂修士,皆因我王骁之名齐聚此地。\"
说着,王骁向前迈进一步,傲视王熙,言辞间充满挑衅:\"如今你再告诉我,我是否已具备足够的资格呢?\"
\"仍旧不足。\" 王熙语气平淡地回答。
四周修士们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不少宾客皱紧眉头,此刻王熙仍然不知收敛,仍旧坚持与王骁对抗,未免显得过于嚣张不顾后果。
若是此刻王熙服软,或许王骁便会就此作罢。
然而王熙选择了硬碰硬,如此一来,只会让自己更加颜面扫地。
\"哦,是吗?\"
王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王熙,你这般嘴硬的模样,实在令人发噱。你可知沈鹤沈宗主究竟是何种身份?\"
\"自是知晓。\" 王熙轻轻点头,从容答道:\"沈鹤掌控水产领域,更有传闻称其手下涉及一些隐秘势力,身家估摸在二三十亿灵石上下,盘踞江熙城一方,乃是一方霸主。\"
\"哼,我与沈宗主乃是修行同道,你如此态度,可觉得你有资格与沈宗主这样的高人交往?\"
王骁冷笑一声,嘲讽道。
\"区区沈鹤,也敢称之为大能?\"
王熙轻轻摇头,言语之间透露出不屑之意。
这一回,不只是王骁,现场其余的修士宾客们面色皆是一变,仿佛看到了无知之人,纷纷以看待愚昧者的眼神望向王熙。沈鹤这般层级的大佬都算不上大能?那么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被称为大能呢?
还有些人不禁朝沈鹤望去。
但见沈鹤神色如常,诸人心头暗感奇异,被晚辈如此轻视,沈鹤居然还能保持平静?恐怕只是不愿与后辈斤斤计较罢了。不过沈鹤心中却是苦笑连连。相较于王熙,他沈鹤确实难以堪称大能之列。
\"王熙,你太过狂妄自大了。\" 王骁面色一沉,接着言道:\"倘若沈宗主还算不得大能,那长安实业有限公司的掌舵人李长安又如何?\"
\"李长安?修为平平,胆识尚欠。”王熙淡然而摇头。那日在半岛灵宝阁的法器竞拍会上,江北黑蛟取出一件蕴藏威能的玄兵,震慑全场修炼者,那位李家家主张长安竟险些骇得遁入地底,此情此景,确证其胆魄之薄弱。
李长安忆起那一夜之事,面庞微红,略有羞赧地轻嗅鼻翼。
“哼哼!李家家主胆小如鼠?你倒真是直言无忌。”王骁讥讽地摇头。众多修士早已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熙。他们心中均只有一念:王熙此行径,恐怕已断送了他的修行前程。
此刻触怒了两位大宗师,往后还有何人敢亲近王熙?只怕连王泰与杜若云两家也会受牵连遭灾。
杜若云在旁悄然扯了扯王熙的衣袖,低声劝道:“熙儿,罢了,少言几句。”
“娘亲,无妨。”王熙微微一笑,全然不在乎地答道,“若是不信,何不问沈鹤与李长安,我说得可对?”
“嗯?”杜若云闻言,满面困惑。
王泰颇有几分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道:“熙儿,休要再嬉闹。速去向两位宗师赔礼道歉。”
“王宗……王先生所言极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沈鹤站了起来,朝杜若云方向拱手施礼,微笑道:“我沈鹤实难称得上是修真界的巨头,若论真正的巨头,唯有王先生这般人物,方可担当得起。”
李长安生怕落后一步,连忙起身附和道:“王先生所言极是,在下李长安的胆识确实浅薄。”
“嗯?”
听到沈鹤与李长安的话语,众人皆如木鸡般愣住,仿佛身陷梦境之中。
王骁亦是一愣,不可思议地望向二人。
王熙的大伯母焦急出声:“沈前辈、李前辈,你们这是何意啊?”
“王政之妻,切莫胡言乱语。沈前辈与李前辈是在说反话,此举乃是对咱家老三一门给予的极大颜面。”一位王家长老开口解释,众人才豁然开朗,这两位巨头寥寥数语间既保全了颜面,又展现了他们不与晚辈斤斤计较的豁达胸怀。
唯有王政一人,眉宇紧锁,细听沈鹤与李长安二人的口吻,并不像在戏言。
沈鹤却是洒然一笑,正色道:“我并非在玩笑,与王先生相较之下,我沈鹤的确难登修真界巨头之位。”
这一次,所有人听得真切,沈鹤言语间并无半点戏谑之意,而是真挚至极。
王泰与杜若云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自家儿子何时竟有了这般手腕?
王骁面色一沉,忙问道:“沈前辈,您这是何意?”
“何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沈鹤毫不客气地回应,对待王熙一家的态度与其先前相比,可谓天壤之别。众人目光流转,察觉气氛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沈鹤分明是王骁邀请来的贵客,怎地如今似在为王熙一家发声相助?
在诸多修士与宾客的注视下,大伯母按捺不住内心疑惑,当众向那位身负神秘气息的沈仙师发问:“沈仙师,您并非是我侄儿王骁邀请的贵宾吗?为何会出言相助于王熙一族呢?”
“你提及的王骁,确是他发出邀请么?”沈鹤含笑瞥了一眼王熙的大伯母,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之意,“何人告知你,本仙师乃是受王骁之邀而来?”
众人皆瞠目结舌,满脸困惑,这究竟是何等情况?难道沈鹤仙师并非应王骁之邀而来?
“实则,我此行乃是前来拜会王真人!”沈鹤语气淡漠地道。
“哪位王真人?”大伯母慌忙追问。
沈鹤起身,穿过人群中走向王家祖祠的核心之地,当着所有人面前,向着王熙的方向深施一礼,九十度鞠躬,恭敬说道:“沈鹤在此向王真人行礼,在下未经邀请自行登门,还望王真人宽宥。”
“怎么可能?”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均瞠目结舌,犹如听见奇幻传说一般。他们震惊地看着沈鹤对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王熙行如此大礼,这已非戏谑之举,而是公然降低自身修为尊崇,此举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费解。
王骁双眸紧缩,王政亦感寒意袭身,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而大伯母则觉天旋地转,宛如身处梦境之中,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王熙怎会成为受沈鹤行礼之人?
“沈仙师,您……”
然而王骁话未说完,便见沈鹤并未理睬,反而转向王熙,淡然回应。
“下次欲来,还请事先通传一声,以免他人产生误解。”王熙平静地说着,话语间显然暗指王骁。
明眼人都看出,王熙是在暗讽王骁。
王骁脸色瞬时变得青红交错,羞愧难当,只想寻一处地缝遁入其中。王熙则被称为“王真人”,这一变故犹如晴天霹雳,让人难以置信。
“王真人,您踪迹难觅,一个月余未能取得联系,晚辈实在无从提前禀告。因此才擅自作主张,先行来访。”沈鹤无奈苦笑。
“罢了,既已到访,便坐吧。”王熙轻挥衣袖。
“谨遵真人旨意。”沈鹤欢喜领命,随之朝着族中长者王怀寅行了一个郑重的拱手礼,口中祝愿道:“恭祝王老前辈福如东海,寿比灵熙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多谢。”
不明就里的王怀寅连连点头致意。
祝词毕,沈鹤快步返回原座位。目睹此景的人们无不觉得如坠梦中,这究竟是何种诡异情境?
接着,李长安迈步入场,如同弟子遇见恩师般,恭敬地向王熙深深一拜:“王真人,您说得没错,我李长安的确胆小。未经邀请便擅自登门拜访,还请您不要责怪。”
他眼中流露出如同小学生般的畏惧神情。
对此,王熙哭笑不得地回答:“罢了,此事不予追究。”
“多谢王真人宽容!”李长安欣喜若狂,其喜悦之情仿佛获得老师赞许的孩子般令人难以置信。
“王老前辈,愿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李长安诚挚的祝福让王怀寅眼前一亮,满面笑容地点点头:“哈哈,多谢李老板,还请移驾入座。”
“多谢前辈。”李长安朝着王怀寅深深一礼。
沈鹤目睹此景,心中暗自啐了一口,“这只老狐狸果然深思熟虑。我先前怎会没想到这一点,巴结王熙远不及令这位前辈欢喜重要,只要能让前辈心情愉悦,那位王大宗师必然也会随之开怀。”
此举实属失策。
两位修真界的巨头祝寿完毕后,大伯母面露不甘之色,高声反驳道:“就算沈掌门与李掌门是因为王熙的关系而来王家,那又能怎样?我儿与临州、翟州、吴州、柳州四大城池的地方要员交情匪浅,那些要员更是派遣亲信弟子前来为家祖祝寿。”
紧接着,临州的首脑代表万钟缓缓站起,说道:“这位夫人,谁曾言我们是因令郎而至此地,您又是如何生出这般误解的呢?”
“啊?”闻此言,四周之人皆是一愣,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万钟步出人群,来到了王氏祠堂中央,朝王熙行了个礼,道:“王公子,我受临州各修真门派领袖之托,特来向您问候,并为王老宗师祝寿!”
王骁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