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尚未施展灵力,你怎就先行倒下?”
王熙如同闲云野鹤般立于原地,语气淡漠地发出疑问。
“还不速速行动!速去请丹药师前来!”
武道课导师揽起宋一帆,朝疗伤殿疾奔而去。
“一帆兄,你千万不可有恙啊。”
王多多泪眼婆娑,愤恨地剜了王熙一眼后,便紧跟而上。
“王熙,你究竟意欲何为?宋一帆乃吾辈同门,你竟不惜折其一肢,此举何意?”
苏幕遮面含威严之色,当众质问王熙。
陈清华亦自人群中走出,以宗门长者的姿态俯瞰众人,厉声道:“王熙,你下手太过狠辣,可知宋一帆志在修行,欲投身仙兵卫队,你这一断腿之举,无异于断送了他的仙途。”
王熙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目光淡然地反问道:“下手狠辣?我出手了吗?”
苏幕遮与陈清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的确,刚才王熙并未有任何动作。
从头至尾,只有宋一帆一人在发动攻击。
如今宋一帆腿部受伤,而王熙未动分毫,即便想要追责,也无法牵扯到王熙身上。
“定是你施展秘法所致,宋一帆腿部骨折,此事与你必定脱不了干系。”
苏幕遮俏脸冷若冰霜,凝视着王熙。
陈清华同样紧盯着王熙的双眸:“就算未曾目睹你动手,但我们皆心知肚明,宋一帆腿部骨折之事,必然与你有所关联。”
王熙险些失笑:“未曾出手,却因我而咎?莫非你走路跌倒,还要怪路不平?饭中噎食,也要责备人家种植的大米不成?”
“适才宋一帆向我动手,我并未还击吧。倘若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在那般攻势之下,怕不是不死即残的命运。”
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反驳。
王熙所言不假,刚才宋一帆的那一脚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脖颈断裂。
“可即便如此,宋一帆腿部骨折,终究与你有关。”陈清华沉吟片刻,坚定地道。
“哼。”
王熙冷笑一声,不愿再与这些凡夫俗子多费唇舌,转过身欲离去。
“且慢!”
陈清华大声喝止,疾步向前,试图抓住王熙的肩膀将他留下。
“随我去见掌门师尊,将此事彻底厘清!”
然而就在陈清华指尖触及王熙肩膀的瞬间,“轰”地一声巨响,他如同遭雷劈一般,整条手臂酥麻难耐。紧接着,陈清华身形失控,如断线风筝般飞退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手中的金丝眼镜更是破碎不堪。
原来此刻的王熙早已踏入修真之道,成为了修炼之人。
寻常凡夫,焉敢轻易触碰其肌肤。
这还是王熙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以陈清华的身体素质,只怕会当场丧命于震荡之力之下。
“清华!”
苏幕遮怒吼一声,赶忙上前将陈清华扶起。
“王熙,你这疯魔之人。”
两刻钟之后,青江城灵溪医馆之内。
“医师,宋师兄的状况如何了?”王多多满心焦虑地问道,此刻的她已将宋一帆视作未来的道侣,如今宋一帆遭逢意外,其忧虑程度甚至超越了他的双亲。
要知道,宋一帆的梦想是能够踏入神州的仙兵营垒之中。
然如今一条腿折损,还能有望进入那至高无上的修炼之地吗?是否会影响他前程未卜的命运呢?
医者瞥了一眼王多多等人,轻叹摇头道:“你们可是伤者的同门弟子?”
“我们是他的同窗好友。”
“宋师弟的腿虽断裂,但并无大碍,我等已将其接续完好。幸好他正当青春年华,骨骼尚有生长之力,日后小心调理,自是不会留下修行障碍。”医师言罢宋一帆的病情,使得众人皆宽下心头重负。
“只是往后三个月,他需乘坐轮椅修养,切记不可妄动,以免影响日后行走之道。”
“谨遵医嘱,多谢医师。”王多多心底悬着的巨石终得落地。
随后几人推开静养室之门,步入室内,将医师的诊治结果告知宋一帆。
宋一帆面色苍白之余,却仍难掩一抹愤懑之色:“可恨,我这条腿!所幸并无大碍,尚能复原,若不然此事与王熙必有纠缠不清!”
陈清华神色淡漠如常,恢复了那般老派修士的姿态,推了推手中的灵晶镶边眼镜:
“我已将此事禀报给了师尊,师尊言明将会追查王熙之责。”
陈妃妃犹豫片刻,启唇轻咬贝齿:“我觉得这件事或许不该全怪罪于王熙吧。”
“妃妃,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呢?”苏幕遮脸色稍变,转头看向陈妃妃。“上数术课时你借他秘籍已是过分,上武技课你还袒护他,现如今又认为此事非王熙之过,若非他之过,又能是谁之过呢?”
王多多面露愠色,面孔绷得紧紧的质问陈妃妃:“妃妃你为何偏要替王熙辩护?”
“其实宋师兄他……”陈妃妃紧皱眉头。
她欲言又止,本想提及若非宋一帆下手太重,或许不至于断腿之事。然而考虑到彼此间的同门情谊,这些话语终究未能脱口而出,她轻轻摇了摇头:“罢了。”
“哼!这还像样些。”
苏幕遮冷哼两声道,随后又拉住了陈妃妃的手掌,谆谆善诱地劝说着:“妃妃,我们乃是最亲密的道侣姐妹,而那个王熙,不过是乡野间来的凡夫俗子。”
“以往你看不见他总是围在我身边吗?他这般殷勤,还不是想挤进我们的修行圈子,他把自己当成了何方神圣呢?想要进来就能进来。”
“自从几天前在我家中擅自离去之后,这个乡巴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如今更是伤及宋师兄,他在学院之中恐怕难以立足。”
“好妃妃,你就不要再理睬他了吧。”
陈妃妃听闻闺蜜之言,不禁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又想起祖父的告诫,让她留意一下王熙的行踪。即便没有祖父的提醒,陈妃妃对于王熙的好奇与关注已然被撩拨起来。每当她想起王熙时,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张清新俊逸的面容……
少女瞬间收敛思绪,她在心中自责:怎能如此胡思乱想,牵涉到他呢?
“徒儿,你的修为有损!”
此时,一道威严的中年修士夫妇闯入修炼室。
宋一帆望见两位中年修士,脸色陡然一变,向周围弟子质问道:“不是告知你们不可将此事泄露给家父家母么?究竟何人走漏了风声?”
“师弟,抱歉。你修为受创,双腿无法运转灵力,我觉得有责任告知师父和师娘此情此景,是我告知了叔叔阿姨。”
王多多带着一丝歉疚之情回答道。
“你……”宋一帆感到了阵阵烦扰,他并不希望父母知晓他的困境。
然而,宋母怒气冲冲:“多多这么做也是出于关心,你修为受损双腿不能用都不告诉我,我还能算是你娘么?”
“罢了母亲,医师已言明我无大碍,只需静心修养,你们无需担忧。”宋一帆躺于修炼榻上,全身疲软无力。他修仙的目的正是为了摆脱世俗束缚,尤其是父母对他修行道路上过多的干预,令他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温室外的脆弱草木一般。
……
学院内的长老殿内。
“王熙,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宋一帆的修为遭你重创,导致腿部灵脉断裂?”
身为导师的魏嫣瞪圆了杏目,神情愠怒。
她名为魏嫣,年初刚刚晋升为元婴期修士,并被委派至江熙仙宗担任导师,从筑基初期开始引领王熙所在的班级,这也是她的第一批弟子。
自接手班级两年来,从未出过丝毫纰漏。
哪知踏入结丹期的关键时刻,宋一帆这名始终稳居门派前三十的杰出弟子,竟因王熙之事导致修为受创,双腿灵脉断裂。
王熙淡漠地回应:“你觉得呢?”
“你这是什么口吻?一副世故老成的模样,在这里跟我装深沉不成?”魏嫣满脸愤慨。虽早有耳闻,实则是宋一帆率先挑衅王熙,而在整个冲突过程中,王熙并未还手反击。
即便宋一帆的腿伤与王熙无关,但王熙那副少年老成的神态仍让魏嫣极为不悦,仿佛一个小修士却摆出了一副千年老怪的姿态。
王熙微微拧眉,并未作答。
其实他并非在装成熟,而是数千年的修炼岁月让他自然而然流露出那份沉稳之气。
魏嫣才不过二十余载,自然觉得王熙过于世故。
见到王熙皱眉且沉默不语,魏嫣误以为他在忧虑宋一帆之事,便宽慰道:“你不必挂怀,宗门传来最新消息,宋一帆并无大碍,只需闭关疗养三月,便可恢复修为,也不会留下灵根损伤的后遗症。”
“我还查明了事实经过,此事与你无关,宋一帆先行对你出手,而你自始至终未曾反击,因此宗门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听见魏嫣的话,王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回忆起,这个年轻的导师在过去的三年里,始终严谨治学,公正无私。
王熙淡然道:“多谢。”
“多谢?”
魏嫣显得有些啼笑皆非。
摇头轻叹:“王熙,如今已是月度考核在即,你不要再这般散漫懈怠。以你目前的修为进度,恐怕连进入仙凡交界的二级宗门都有困难,倘若你还浑浑噩噩下去,这一生怕是要庸碌无为,难道你想让你的双亲失望么?”
望着魏嫣忧虑的目光,王熙想起他前世的经历正如魏嫣所言,最终是通过艰辛的努力才勉强跨入了一个二级宗门的大门。
因为成为了苏家预定的仙侣,苏家便运用其深厚的修真人脉,硬生生将他送入了中海灵学院,与苏幕遮同校修行。
只是后来的命运走向并未如人所愿。
王熙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多谢师尊关怀,然而此生,我注定不止于此。”
“此生?”魏嫣拧起了秀眉,突地起身,欲探手去触碰王熙的额际。
王熙后撤一步,避开魏嫣的手掌,语气冷漠地道:“你何意?”
魏嫣看向王熙,眼中满是奇异之色:“今日你言语间怎生怪异,莫非是修炼走火入魔了?”
王熙未作答话,静默数息后,方才轻声道:“师尊,此次月度修为试炼之后,弟子需请一段时日闭关修炼。届时还需师尊在我双亲及祖父面前稍作掩饰。”
王熙不愿自己请假修炼之事泄露给父母与祖父知晓,他可以不顾他人如何看待,但却不愿让家中长辈为自己担忧。此时若告知他们实情,只怕家中不但不会赞同他的修炼之道,反会因忧虑他是否承受不住修炼压力,产生心疾,进而带他去看医仙诊治,那便是笑话一场。
“不可!”
魏嫣毫不犹豫地拒绝,摇头说道:“你在班级内的修为原本就属中流,全校排名也在中上水准。如今又要请假修行,若再如此下去,怕是连第二境的入学资格都无法获得,此事我绝不应允。”
王熙却自信一笑:“倘若我此次修为试炼位列全校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