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难忘却的却是一个魔怔的疯子。
还记得那是几百年前的一夜,一个同今日一般寂静的夜晚。
汪藏海的表情病态而又疯魔,他靠在墙角,身上是被雪清珩用漓珩剑捅出的三个窟窿:“佛子殿下,你的剑刃终是染上了我的鲜血,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哪怕一点也好。”
雪清珩挽了个剑花将剑刃上的血液甩落“痴心妄想,内里腐朽的家伙,不配脏了我的剑。你为了长生将自己作践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雪清珩,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啊。”汪藏海的神色是那般疯狂,他死死的盯着雪清珩的面容似是要将他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是不是为了我,你自己心里知道,从今以后,我见你一次捅你一次......”
还记得几百年前,大约是明朝时期,汪藏海第一次见到神庙的佛子,顿时惊为天人。
他们煮茶论道,席间对弈。
直到后来,汪藏海开始效仿起铁面生,西王母追求长生。
或许最开始他确实是为了能陪雪清珩更久,可没过多久就变了。
他开始做起了人体实验,更将自己弄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即使后来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内里始终有着腐朽的气息。
还记得再次见到他的那天,神庙的合欢花树下,雪清珩慵懒的靠在轮椅上,神色冰冷:“你终究还是走上了沦为怪物的道路。”
汪藏海一袭红衣,面容有些阴柔却不显得女气,他的眉宇间满是疯狂之色:“佛子殿下,只要能够得到长生,变成怪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这样真的算得上活么?”雪清珩轻叹,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怀壮志一心为天下的少年郎了。
汪藏海来到雪清珩身后,勾起他银白色的发丝:“当然。”
“佛子殿下,只要你一直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能将这世间一切的珍宝都献于你。”
“痴心妄想。”雪清珩从腰间抽出珩漓箫打落了汪藏海触碰自己发丝的手,一个旋身离开了轮椅站到了合欢树树干上。
“曾经的他已经死了,如今的你,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汪藏海的喉中溢出轻笑:“不论你对我是否憎恶,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我们有百年,千年的时光慢慢耗。”
雪清珩的眸中闪过几分厌恶之色:“就算过去百年,千年,顶着腐朽躯壳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汪藏海的眼中倒映着合欢花树上的出尘少年:“佛子殿下,那我们,拭目以待。”
“呵...好啊,我们拭目以待。”
一阵风吹过,合欢花随风飘落,二人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杀机弥漫。
“汪藏海,下一次见面,就不会如今日一般了。”我绝对会想杀了你的...
后来,汪藏海每年必要去招惹一次雪清珩,每一次都被雪清珩的剑捅伤。
雪清珩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些年来好似不止张家在寻找自己的踪迹,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是汪家。
一阵暗香浮动,雪清珩瞬间转过身向墙头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脸上戴着红色的饕餮面具。
即使那人没有揭下面具,雪清珩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汪藏海。
“佛子殿下,好久不见。”
“一别经年,你还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厌烦,怎么?你是来受死的?”
“当然不是,只是想来告诉佛子殿下,你养大孩子现在在我手里。”
雪清珩顿时就在脑海中与616沟通了起来:“616,我曾经养过一个孩子?”
【是的宿主大大,你曾经养过一个孩子。】
“那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因为宿主大大您为那个孩子分担了天授,失去了从前关于那个孩子的记忆。】
“所以?你是准备拿那个孩子威胁我么?”
汪藏海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那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姑且算是你我一同带大的孩子,我怎么会舍得对你亲手养大的孩子动手呢?”
“所以,条件?将他还给我的条件。”
“嗯...这我得好好想想,毕竟能从你这里得到好处还真是不容易呢...”
“啊...想到了,我要你陪我一夜,如何?我们就像从前那般,煮茶论道,席间对弈。”
雪清珩将握在手中的漓珩箫放回了腰间:“好,我答应你。”
在那轮高悬于空的明月之下,二人在院中煮茶对弈。
汪藏海看着雪清珩那熟悉的面容,只是少了额间的那三瓣银莲:“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好好地说话了?”
“不记得了。”雪清珩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棋局犹如战场千变万化,杀机四溢,一步错,步步错,最终的下场只会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