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已经嫁过人了。”
姜思宁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姜思宁,已经嫁过人了。”
姜思宁一字一句,说得字正腔圆,想听错都难。
“你个没脸没皮的小贱货,你在胡说八道写什么?”虽然没有确定,但姜华氏已经开始急了,“没有老娘点头,你嫁的是哪门子的人?”
“阿奶,”姜庆梅道,“该不会是她为了不嫁给赵家,勾搭了个野汉子吧?”
姜华氏一听更急了,大声呵斥道:“快说,你个小贱皮,是不是去勾野汉子了?”
姜思宁眉头微皱。
这婆孙俩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臭。
“什么野汉子?我的男人,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姜思宁道,“昨天晚上,我们就已经洞过房了。”
“你?娶男人回来?”
“哈哈……我说表妹啊,你是在我们开玩笑吗?”姜庆梅道,“就你这样的,连口做饭的锅都没有,除非那个男人瞎了狗眼,不然谁会入赘于你?没有我阿奶点头,谁又敢入赘于你?”
“不信啊?”姜思宁道,“我相公现在就在窝棚里睡着呢,不信你自己去看。”
见她不像是在说笑,姜家几个人都给整不自信了。
姜华氏阴沉着一张老脸,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要是这小贱种真弄了个男人圆了房,那这事麻烦就大了!
“大房家的,你去看看!”
刘氏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窝棚门口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你成死人啦?”姜华氏不耐烦地骂道,“有没有你倒是放个屁啊!”
刘氏:“有……”
轰——
姜华氏只感觉一道天雷,在她的头顶炸响,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这天杀的小贱种,跟她那死鬼娘一样,在外面勾搭野汉子!
死不要脸!
贱货!
呸——
现在怎么办?
这事要是让赵家知道了,多半不会再要她,那15两银子的彩礼,铁定是要退的。
一想到已经装进口袋里的银子又要掏出去,姜华氏的心比被刀子割还疼。
“娘,”这时刘氏继续说道,“男人是有一个,不过是个废的。”
姜家几个人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呼啦都跑了过去。
但她们看到草榻上躺着的男子,果然昏迷不醒,小腿还肿得什么一样,都同时长松了一口气。
是废的就好啊。
腿都断成这样了,昨晚肯定没啥事,那小贱货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狗东西,有话不一口气说完,你想吓死老娘是不是?”姜华氏骂了刘氏两句,这才看着姜思宁道,“天杀的小贱皮子,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住老娘了?”
“我说表妹啊,”姜庆梅也幸灾乐祸地道,“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呢?你要找野汉子,也找个精壮点的啊。弄个废物回来有啥用?”
“我想你们是没听明白,那我就再说一遍。”姜思宁道,“我跟这个人,不仅已经成过亲,而且已经立了户。”
“哈哈……还立户。”姜庆梅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咋不干脆说,你们已经生过娃了呢?”
“立户?”姜华氏冷声道,“没有老娘点头,没有村正答应,你立个哪门子的户?”
“不信?”姜思宁道,“不信你们可以找村正问问嘛。”
“好,我这就去叫村正来。”姜华氏道,“要是他说没这回事,看我今晚不扒掉你一层皮!老三家的,去叫村正!”
没多久流云村的村正曹寅,跟着何氏来到。
路上他已经听何氏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正一肚子火呢。
只要他一天还是流云村的村正,就绝不允许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发生!
到了地方,一看李婶子几个妇女也在场,脸色就更难看了。
“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喂猪做饭,在这儿管什么闲事?”
“曹村正,我们只是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曹寅冷哼一声声,道,“这天底下,看不过去的事多了,莫非每一件你都要去管管?”
“妇道人家,就该老老实实地做好家事,管教好子女,照顾好男人,孝敬好公婆!”
“这,才是你们的本分!”
“整天东流西窜,哪还有点妇道人家的样子?”
几个婶子一来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一番,但也不敢开口辩驳。
毕竟这是村正,流云村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要是谁敢顶一句嘴,家里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呵斥了李婶子几人,曹寅移步来到姜思宁面前,道:“我们流云村,这么多年就出了两个不要脸的!”
“一个是你娘,另一个就是你!”
姜思宁眉头微皱。
听他这语气,难道那严县尉,还有把她买了司辰安的事告诉他?
这办事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些?
她不知道的是,严九平派来的人,这几天一直在附近等着。
之所以没有告诉曹村正这件事,就是想让姜家跟姜思宁先大闹一场,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同时让姜思宁也把村正一起得罪了。
这是那柳师爷想出来的计策,只为让司辰安今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远远看见村正出面,两个衙役才慢悠悠朝这边赶来。
“宁丫头啊,”见姜思宁不说话,曹寅继续道,“你没爹没娘,你外婆和舅舅就做得了你的主。”
“他们找了媒婆说亲,写了婚契,收了彩礼,你就得老老实实地嫁人!”
“至于嫁给谁,那是你的命。”
“嫁鸡就要随鸡,嫁狗就要随狗,你没得选。”
“你赶紧回去。”
“明天早上梳洗打扮好,等着男方家来接你。”
“从今往后,在你婆家伺候好你的男人,为他们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这也是功德一件。”
姜思宁心里呵呵了。
不愧是古代世界,这根本就没把女人当人看。
“刚才我已经说了。”姜思宁道,“我已经成了亲,而且已经在县衙登记入册。你要是不信,明天去县衙问问。”
“你……”
曹寅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堂堂流云村的村正,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这丫头非但不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战他的威信?
她,是怎么敢的?
“你敢不嫁,我就将你逐出流云村!”
“从此你就是无根之萍,也没有人敢收留你!”
“运气好,饿死路边,曝尸荒野!”
“运气不好,被人拐去卖给青楼,一辈子被人糟蹋,生不如死!”
姜思宁淡淡一笑:“你是在威胁我?”
“我……”曹寅见她一点都不害怕,怒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我也最后再说一次,我已经成亲了。”
“好好好,”曹寅这次是动了真怒,“我现在就回去写文书,消了你的户籍,将你赶出……”
“曹村正!慢着!”
曹寅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
众人回头见是两个穿着官服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这是县衙的捕快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周捕快、范捕快,”曹寅身为村正,每月都会去县衙,自然认得他们,“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我流云村来了?”
“也没啥,就是严县尉让我俩来跟你说个事,”周捕快指了指姜思宁,道,“就是那小丫头。”
曹寅心里一咯噔,赶紧问:“她怎么了?是……犯什么事了吗?”
“不是犯事,”周捕快道,“她买了个流放犯,说是模样长得好看,想要跟他成亲。”
“然……然后呢?”
“县令大人觉得她有眼光,就答应了。”
曹寅嘴角一抽:“答……答应了?”
“那可不。”周捕快笑道,“县令大人还念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就给她立了户籍。这事本来前天就该来告诉你的,但你知道我们平时也很忙……”
后面周捕快说了些什么,曹寅是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就在刚才,他还不可一世地训斥姜思宁,还扬言要把她赶出流云村。
结果转眼间,他这个堂堂的村正,就成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