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顾九离仔细检查了常乐的身体。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失落,低沉的问道:“这里怎么会出现三尸虫?并且唯独攻击了他?”
斗斗:“可能是常乐的调查,使对方坐不住了!”
顾九离:“三尸虫出自天外,看来事情果然不简单。他都查出什么了?”
斗斗眼珠转了转:“常乐怎么样了?三尸虫沉睡了吗?”
“不乐观,先说说他查到些什么?”顾九离沉声说道。
斗斗整理了一下思绪:“血食虫,顾老头你知道吗?”
顾九离霍然起身:“这是天外邪虫,难道牧民失踪是因为血食虫?”
“根据常乐与我查到的线索,综合起来猜测,西疆应该有一只,或者几只血食虫的虫母,并且已经与人契约。
虫母可以大量繁殖血食虫,但血食虫本身除了转化血食,没有任何攻击力。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与虫母契约之人,亲自出手杀死了牧民,也不排除有其他势力介入其中的可能,然后用血食虫将牧民转化成牛羊马匹等血食。
这些变成血食的牛羊马匹,会听从指令单独出现,或者数只一起出现,它们携带血食虫,混入牧民所牧养的牲口里,找机会杀死牧民,将牧民继续转化成血食。
血食虫的恐怖之处就是,被它们转化的血食,会随着数量的增加而个体强大,也就是数量越多,它们的个体越强大,这是非常可怕的能力。
虽然它们没有灵力,但肉体与速度会越来越强,因为它们本就死亡,所以无痛觉,无知觉,无思维,唯一的本能就是听从指令。
现在因为牧民的失踪造成了人心惶惶,牧民几乎都不出去了,落单的人也少之又少,所以血食们已经开始攻击村落。”
说到这里,斗斗盯着顾九离:“这件事,牵扯到了佛门!”
“佛门也在调查此事吗?”顾九离点头。
斗斗认真的说道:“袭杀常乐的杀手,使用的是简化版降魔杵,最重要的是,杀手们的灵力,是佛门独有的金色佛光灵力,这是做不了假的。
杀手们明显都被洗脑了,袭杀任务失败后,高喊为了神灵,然后自杀。除了佛门,谁有这样的洗脑能力?”
顾九离久久不语,佛门不是想动就能动的,而且就算有佛门弟子参与此事,也不能证明所有的佛门宗派都参与了。
“佛门之事还要调查,牵扯太广,不能随意下结论。先解决西疆血食虫的事。”顾九离语气深沉。
斗斗怒吼:“就算不是所有佛门宗派都有参与,西疆的佛门肯定逃不了干系。”
“你知道什么?大夏佛门,西疆就独占一半。行了,常乐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巡夜殿会配合大夏行动。”顾九离摆摆手,有些烦躁的说。
斗斗不放心的问道:“你们能找出血食虫?还是准备杀光西疆所有牲口?顾老头,我告诉你,虫母不死,血食虫早晚还会出现。”
顾九离淡淡的开口:“灵猫,你好像忘了八域中还有个伤域。”
斗斗一愣,对呀,伤域也可以叫妖域,因为伤域是妖的天下,伤域有一种灵禽,叫凤尾重晴鸟,对天外物种异常敏感。
巡夜殿只要从伤域调派一批凤尾重晴鸟过来,想找出血食虫还是很容易的,虫母也能找出来,就算暗中还有其他天外物种,也无所遁形。
斗斗它并未对顾九离称呼自己灵猫发表意见,这样的强者,所知道的绝对超乎想象,不过它并未承认,也不否认。
斗斗跳到顾九离肩膀上:“那常乐的情况?”
顾九离凝重的说:“还好你应对的不错,保住了他的命。但他的大脑受到了攻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现在也不知道。
而且他体内的三尸虫应该感应到危险,已经完成了融合,我无法将它们逼出。”
战战急躁的乱跳:“叽叽叽叽!”
斗斗:“那他会怎么样?”
顾九离低沉的说:“我已经用神魂之力压迫三尸虫沉睡,短期内三尸虫不会苏醒。常乐修养几天便会醒转,但醒来后是什么状态?我也不知道。”
“叽叽!”
斗斗:“什么叫醒来是什么状态?”
顾九离摇摇头:“如果未伤到大脑,那只会头痛欲裂,可以慢慢恢复。
如果被三尸虫伤到了中枢大脑,那将彻底沦为疯子。
也可能被沉睡的三尸虫压迫思维神经,变得痴傻!
具体情况等他醒来就知道了。”
顾九离很快离开,他要联系巡夜殿总部,告知这里的情况,请求总部安排伤域那边配合,还要联系大夏皇朝高层,一起处理西疆的事。
严希等人一直没再出现,只有一个伙计,按时送食物与汤药,顺便带了一句话,那个受伤的少年,已经离开了西疆。
第二天傍晚,严希收到了关于采花贼一事的调查结果后,才又一次出现在密室,还特意看了一眼战战脸上那刺眼的奴字。
看着已经摘下面具,依旧昏迷不醒的常乐,严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朋友的不信任而让她深感愧疚。
因为不信任,在调查结果到来前,她一直没再见常乐,甚至心里还产生过杀意。
此时的常乐脸色灰败,颧骨突出,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可能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干尸。
“他多大了?”严希轻轻问道。
斗斗趴在常乐胸口,毫无生气的回答:“十三岁。”
“十三岁?看他说话做事也不像啊!呵呵!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居然被人污蔑成杀人狂魔,采花淫贼,呵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严希的眼神冷的可以冻死人。
斗斗用小爪子扒拉开常乐的衣服:“不装会死人的。”
严希在调查结果里知道,常乐曾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亲眼看着常乐身上的疤痕,那些被一片一片割下肉留下的疤痕,他与野狗争食自己的血肉,只为了小猴子能够不挨打的画面扑面而来。
这般大的孩子,不是应该有父母疼爱,哥哥,姐姐爱护吗?可他为了能够活着,努力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大人。
严希红了眼眶,握紧了粉拳,手指刺破了掌心却浑然不觉,只有杀意越来越重。
良久后:“十三岁,一天天搞的跟多大似的,我居然还叫他四哥。等他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斗斗不言,醒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严希:“他亲人呢?”
“他父母不在了,他因为被人追杀,与他的师姐师兄跑散了。”斗斗淡淡的回答。
严希皱眉:“他身上就没有发生过开心的事吗?”
斗斗沉默,是啊!这个小子身上发生过开心的事吗?
见斗斗不说话,严希甜甜一笑:“那我当他姐姐吧!以后他就是四弟了……”
又过了一天,严希的母亲与她联系,让她离开西疆。巡夜殿与大夏皇朝的人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伤域巡夜殿将凤尾重晴鸟带过来,便会立刻动手。
严希斟酌一番后,决定回龙城,大夏京城。
常乐、斗斗、战战、春,同乘一辆马车,有春在,随时可以观察常乐的情况。
严希、夏、秋、冬,同乘一辆马车。
梅、兰、菊、竹,同乘一辆马车,这是严希十二剑侍中的另外四位,还有四女分别是:琴、棋、书、画,此时正在打理严希的私人产业:朱颜醉。
还有两男一女三名老人,同乘一辆马车,神藏境的雷鸣辉,两名洞天境,分别是施发军和葛兰,三人的任务是护送严希安全到达龙城。
四辆马车向龙城的方向疾驰,车轮滚滚,后面是漫天灰尘。
可能是自然清醒,但斗斗说是马车颠簸的,无论如何,常乐醒了。
马车出发时,常乐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一丝光线,四周一片黑暗。
而他在下坠,一直下坠,仿佛身下是无底深渊。
他双手乱抓,渴望着能抓住什么,可除了暗黑,什么也抓不到。
他双腿乱蹬,渴望能够有一处着力的地方,可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拼命想要叫喊,可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发出声音。
他不知道他已经下坠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下坠多久?
他恐慌,焦急,无助,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下坠。
然后,他看到上方出现了一缕光。
他醒了,幽幽睁开眼睛,木讷的看着车顶。
“小猫,常乐醒了!”春惊喜的喊着。
斗斗与战战紧张的盯着常乐,想知道他会说什么做什么?从而判断他的情况。
可常乐就那么安静的躺着,木讷的看着车顶,眼神里只有空洞与茫然。
“战战,你能感知到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吗?”斗斗紧张的看向战战。
“叽叽叽叽!”
斗斗挥了挥小爪子:“说简单点,什么叫盯着光?”
“叽叽叽!”
斗斗四只小爪子一软,无力的嘀咕:“完了!”
因为战战一开始说的是:他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盯着光。
然后说的是:他没有思维,只有光。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严希钻进车厢,良久后,红着眼眶下来了。
她的四弟好像傻了?
“去炎阳城!”
严希面若寒霜,怒喝一声钻进自己的马车,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