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顾不上擦手,再一次翻身上马。
带着众人,狂奔。
张楚要好好看一看这片地方里的煤区,到底有多大!
当张楚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半下午了。
可即便如此,貌似,还没有绕场一周。
张楚不跑了,无所谓了,几乎整个北山地区全都是煤炭。
最终,张楚在一处小土丘前,下马,直接靠着土丘躺了下来。
这里正好背风。
秦怀道房遗爱和尉迟宝林从马背上取下来了干粮和水袋。
这是来时他们就准备好的。
北山路远,这里又没有什么店家,为了周全,吴娘便制作了他们的口粮。
吴娘是细心的。
沙琪玛,胡饼,类似于月饼一类的点心,还有一袋肉干,小咸菜,虽说没办法吃口热乎的,但这已是无比丰盛了。
张楚拿起来一张胡饼,摊开,把肉干,咸菜放在里面,卷起来,一口咬下去,虽说相比于平常的条件算的上艰苦,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都是有样学样,围在张楚身侧,吃的开心。
“大哥,这里怎么样?”
秦怀道他们虽说心中都有了答案,可还是朝张楚询问道。
毕竟,行或不行,都要大哥点头才是。
“准备上人!”张楚激动,眺望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煤矿区域,狠狠的撕了口大饼:“只要人手足够,明日就能制造出来煤饼,后天就可以开售!”
张楚决定了,蜂窝煤?
暂时先不制作,直接上煤饼,简单粗暴!
严寒立马降临,到时候将是比现在还要冷上不知多少倍的天气,蜂窝煤的工序终究复杂些,可以等到城中百姓的需求稍稍满足之后,再慢慢布局。
“这么快?”房遗爱眼睛里也显出了精芒,颇为激动:“大哥,这人手,从哪里调?神仙岔?”
“师父,这里那么大,得需要多少人手啊。”李泰也附和道。
不过这话,却是让张楚稍稍皱起了眉角。
从神仙岔抽调人手?
说实话,现在神仙岔里的人手,也并不算多,而且,在胡勇的吩咐下,已是各自有了各自的任务。
若是直接抽调,毫无疑问,神仙岔那边,应是会手忙脚乱一阵子。
况且,从神仙岔能抽调多少出来?
一千?两千?还是三千?
估计两千左右就是极限了,可是这里这么大的煤矿,想要供应长安百万人口,毫无疑问,两千人就算是没日没夜的制作,也很难保证时效。
最好得有个五千人,最少估摸着也得五千人!甚至把万人放到这里,都不显得多。
解决了生产地的问题,人手,倒是又有些棘手了。
不过,倒是也好解决。
长安城中,现在最多的就是人,只要给足工钱,不怕找不到人!!!
只是,先前是要投入一笔不小的成本了。
北山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在这个天气下劳作,想想都让人心生退意。
想要打动长安百姓,所要给出的筹码,必须得丰厚。
最少,一天也得五十个大钱。
但,张楚也很清楚,现在顾不上其他了,五十个大钱就五十个大钱,只要有人能来,只要有人愿意来,能快速把这里启动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间紧急。
更别说,还必须要把饭菜和住宿这两个必需的条件,收拾利索!这些都需要回去想法子。
打定主意,张楚手里啃着饼子的速度,又快了很多。
“快吃,吃完,回长安。”
“招人!”
“一天五十个大钱,男女不限,管吃管住。”
“并且立马调集人手,朝西山这里,运送粮食,修建工棚!”
张楚催促。
众人闻言,手上啃着的动作,也不由快了几分。
片刻后,张楚直接在身上的狐裘大氅上擦了擦手,翻身,就要上马。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呼啸北风中,好似有几声呼唤。
张楚愣了下,朝左右瞧瞧,可完全没找到来源:“怀道,青雀,你们听到人声了吗?”
李泰秦怀道裴行俭他们正收拾着没吃完的饼子肉干的动作,闻言,猛地一顿,茫然的朝左右看去。
耳边,似乎只有风声。
但······
“大郎,大·····郎,长安的大郎,别走,别走!!!”
“大郎,求求你们了,先别走,大郎·······”
确实是有声音传来,而且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大哥,那里!!!”也就在此刻,秦怀道惊呼一声,指着一个方向,向张楚喝道。
张楚看去。
其他人也都是伸长了脖子,看去。
只见浓浓被风卷起的黄土之内,若隐若现的确实是有几道身影闪烁。
张楚轻轻吸了口气,望着人影,眯了下眼眸:“这天气,谁还会来北山?”
“这口音·······好像还不是关中口音。”
“怀道,宝琳,你们两个去瞧瞧。”
“带上护刀,当心。”
张楚嘱咐。
秦怀道和尉迟宝林齐齐应下,解下马身上的唐刀,走了过去。
两人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而后就看见秦怀道离得老远就向张楚用力的挥了挥手,示意等一等。
两人带着对方,走了过来。
近了,张楚才看清楚,对方似乎还不是几个人,而是一群人。
除了打头有两三个精壮汉子外,其余的就是老幼妇孺了。
“大哥,大哥!!!”
秦怀道和尉迟宝林两人步伐快了些,冲到了张楚身前,指着后面的那群人道:“大哥,是流民,陇右道那边来的流民。”
“流民?”张楚疑惑。
李泰,裴行俭,房遗爱三人也都好奇的打量着对方,都有些不解。
“陇右道那边,也不曾听说,出了什么灾事?怎么会有流民过来?”张楚好奇。
秦怀道和尉迟宝林也摇了摇头,显然,两人也没有过多询问什么,等到这群人走到跟前,张楚打量着他们,轻轻吸了口气,走到了最前,抱了抱拳。
“诸位老乡,陇右道那边发生了什么?长安不曾听闻有什么灾有什么难的?”
“怎么会有流民?”
张楚询问道。
对方你看我我看你,瞧着张楚,眼眸中皆是有些恐惧和害怕,眼神闪躲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被张楚的打扮和长相吓住了。
毫无疑问,如张楚这般贵人模样,让这些流民不知道该咋应对。
刚才虽说冲张楚他们喊叫,但,那都是在远处,谁都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样子,现在近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张楚也很有耐心。
对方的顾虑,张楚心里多少也能明白,再抱了抱拳:“诸位乡亲,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不然,某家想帮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就算带你们去长安,见官府,也得有个由头不是?”
张楚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和蔼起来,露出笑容,柔声道。
“大·····大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老汉。
脸颊凹陷不说,还全都是横七竖八的沟壑,尽是黑黝黝的褶皱。
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皮制成的帽子。
一身麻衣,腰上紧紧的扎着是一条黑带子。
老汉有些拘谨,也有些僵硬的向张楚行了一礼:“大郎,我们是从陇右道沙城那边过来的。”
“为了逃避吐谷浑的恶人。”
沙城?
这个名字很陌生,便是张楚都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似乎程处默的石堡城,就在沙城南边,正是和吐谷浑最接近的地方。
念此,张楚精神一震,立马喝问道:“吐谷浑向我大唐进攻了?”
但旋即,张楚又摇了摇头,自语道:“不对啊,若是吐谷浑正式进攻我大唐,兵部那边的消息,应早就到了。”
“这消息,绝不可能从流民嘴里才知道。”
“老丈!”张楚轻轻吸了口气,郑重道:“你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