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雨夜向来伸手不见五指,小院外有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两条黑犬盯着夜色中的某处狂吠,声音中除了紧张还隐隐掺杂着些许的害怕。
“大黑小黑的叫声有些不太对劲,我得出去看看。”
王阳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这山里能让它们俩未战先怯的东西可不多,当即他便起身抄起墙上挂着的弓箭出了门。
与此同时,云无羁怀中忽然传来一声委屈巴巴的嘶鸣,接着小家伙的身体就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
“看样子,外面的人是冲着玄狐来的。”
云无羁当下心中有了判断,旋即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周燕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忙起身施礼道:“有劳公子了。”
云小九也想跟着一起出去,但忍住了,只轻声叮嘱道:“哥哥,小心。”
“门关好,安心吃饭。”
云无羁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瓜,随手抄起立在门口的油纸伞,顺便摸了摸挂在墙上的箭袋,这才迈步走入了细雨中。
院子内,两条猎犬在王阳的安抚下不再狂吠,但依旧盯着一片漆黑的夜色深处猛呲着獠牙。
看到云无羁出来,王阳立刻低声提醒道:“公子小心,可能是狼群。”
“并非狼群。”
云无羁摇头,接着话锋一转:“是人。”
“人?”
王阳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恩公如何得知来者是人?”
“静夜深山闻犬吠,斜雨寒烟陌客来。”
细雨中,云无羁撑着油纸伞淡然而立,眸光戏谑的朝着院外的夜色笑了笑:“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一落地,夜色中便有一抹寒光闪过,小院的门被斩为碎片飞进院中。
“来者何人?”
王阳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猎弓,目光死死盯着院门外的夜色。
一息……两息……三息!
一道身影自漆黑夜色中缓步走进了小院,窗口透出的微弱烛光隐约映出了一身赤甲绛衣。
那人头戴青竹斗笠,手持黑铁雁翎刀,声音冰冷:“交出玄狐,留尔等全尸!”
“玄狐?”
王阳心中一惊,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云无羁,接着一本正经的问道:“公子,你可听说过那什么劳什子玄狐?”
“道听途说过些许传闻。”
云无羁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传说玄狐是天狐一族中的王族血脉,身份地位相当于人族的皇子或是公主……”
“尔倒是有些见识。”
来人手中黑铁雁翎刀抬起,细雨落在冰冷的刀锋上,杀意蔓延。
“既知玄狐来历,交还是不交?”
“请问……”
云无羁目光平静的打量着赤甲绛衣的刀客,忽然咧嘴一笑:“交出玄狐,能活吗?”
“不能。”
刀客摇头,声音越发冷漠刺骨:“妄图觊觎玄狐的人,都必须死。”
“既然如此,那……便死吧!”
云无羁话音尚未落地,油纸伞下的身影便已纵身而出。
夜色中风吟声起,血光乍现!
蒙蒙细雨中,油纸伞尚未落地,云无羁已然携长剑去而复返,单手接住下落的伞柄,撑伞转身时长剑轻甩,剑锋之上顷刻间滴血不沾。
“好…好快的剑!”
刀客满脸骇然,一道血线自咽喉缓缓绽放,猩红液体点滴渗出,眨眼间便喷如泉涌。
随着黑铁雁翎刀跌落在地,刀客的尸体也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王阳心中一颤,一股寒意直接窜到了天灵盖,冷的发麻,人更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夜色中弓弦震颤声骤然响起,四支黑羽雕翎箭破空而至!
四支箭分工明确,各有目标。
一箭直奔云无羁,一箭直奔王阳,另外两箭的目标是两条黑犬。
射向云无羁的一箭被他手中的风吟剑荡开,落入院内的菜田。
射向王阳原本必杀的一箭,因为他后退了半步,所以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钉在了青竹屋的门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一箭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突然响起的惨叫声令王阳迅速回过神来,只见大黑的身上插着一支黑羽雕翎箭,看位置已然洞穿了心脏。
“大黑!”
这一幕令王阳睚眦欲裂,愤怒中想都没想便抬手还了一箭!
下一秒更多的箭破空而来,云无羁侧步横移挡在了王阳和大黑的前面,风吟剑上下翻飞将射来的箭尽数荡开。
几息过后,飞箭停歇,三道身影走入小院,同样身着赤甲绛衣,手持黑铁雁翎刀,面色不善,杀气腾腾。
为首之人一脸络腮胡,盯着云无羁的目光阴冷如一头野兽,择人而噬!
“杀,一个不留!”
没有询问,没有威胁,没有半句废话,一声令下三人便极其默契的同时纵身而上挥刀攻来。
看着三把雁翎刀劈向自己,云无羁眸光冷冽,旋即不退反进,只一剑直刺,风吟剑便后发先至刺穿一名刀客的咽喉。
接着长剑顺势斜撩,剑锋斩开颗颗雨滴,直奔另外二人的手腕扫去。
络腮胡心中一惊,强行收住劈砍,刀柄下沉,刀锋上扬,堪堪架在了风吟剑斜撩横斩的路线上。
一声金铁交鸣后,被雁翎刀架住的风吟剑却再次顺势向前直刺。
络腮胡脊背一寒,雁翎刀快速横移推开风吟剑时,脸颊传来一阵刺痛,一道深约半寸的口子已然鲜血淋漓。
不仅如此,耳边的一缕长发更是被剑锋斩断,于细雨中缓缓落地。
风吟剑在刹那间完成一撩一刺,却并非结束,被雁翎刀推开的瞬间顺势借力再次横斩向另外一名刀客。
“小心!他的剑很快!”
络腮胡心下骇然,可惊呼刚刚脱口而出,风吟剑便斩开了刀客的咽喉。
黑铁雁翎刀落地,刀客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几度呜咽后不甘倒地,络腮胡也在眨眼之间成了孤家寡人。
络腮胡心生退意,便有了刹那间的恍惚,待他回过神来,风吟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只问一遍,你们是何人?因何要捕玄狐?”
云无羁声音落地,冰冷剑锋便切开了络腮胡的些许皮肉,刺痛加上血的腥气都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有些事情,知道了,会死人的。”
络腮胡两眼死死盯着云无羁,嘴角的弧度也是越发的狰狞:“你最好放了我,再交出玄狐,我可以放你一马……”
“回答错误。”
云无羁面带失望的摇摇头,手中剑锋横移寸许:“有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