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将身体再次缩回椅子里。
“寿安侯,你有何话说?”
宋杰面如寒霜躬身道:“臣一时不查,受小人蒙蔽......”
随后忽然眼珠一转说道:“臣觉得此事全由那秦昊而起,臣提议将那秦昊捉拿严刑逼问,有何隐情一问便知。”
穆刚冷哼一声道:“放肆!你污蔑本将军在先,后有通敌密函在后,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推脱掉的?那秦昊自然要抓,而你寿安侯也必须关押!”
“荒谬!”宋杰也冷笑一阵道:“你说本侯推脱不掉,现在秦昊可是在你的将军府,你又能脱离干系?”
“哼!这张纸条究竟是不是你找人所写还不一定,你又凭什么认定我府上的周董就是秦昊?”穆刚反问道。
“笑话!这吴金是你将军府之人,本侯只是根据事实推断,究竟是与不是将那秦昊捉拿一问便知!”宋杰冷笑道。
“既然你无凭无据,本将军府上之人岂是你想拿就拿的?”穆刚沉声道。
“你如此说话不就是怕查明真相,让大家知道你私通外敌?”宋杰撇撇嘴不屑道。
“混账!本将军既然说将相关人等一起关押,又岂会怕查明真相?”穆刚狠瞪着宋杰目眦欲裂:“既然如此,臣肯定皇上也将臣一起关押彻查!”
众人闻言大惊。
能在朝堂上混的全是心思灵巧之人,今日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看似凶险但却司空见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是退避三舍避其锋芒,以免惹祸上身殃及池鱼。
所以大家表面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实则全部竖着耳朵生怕少听了一句。
可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不少人抬头看了穆刚一眼。
两人在朝堂上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像这样的糊涂账,一般情况下最后也都是各退一步不了了之。
但今日明显与以往不同。
究竟是什么让穆刚一反常态,为了拖宋杰下水不惜自己也跳到河里?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但是宋杰听到此话却是一阵冷笑。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表面上看穆刚是被气昏头了,其实谁都知道他是宋王的人,抓了他还不是跟没抓一样?
但自己就不同了,这要是听了对方的话,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到了这一步看来对方是穷图匕现,今日誓要将自己缉拿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想到这里他向门口处看了一眼。
席瑞不动声色地移步向门外走去。
宋王和穆刚都看见了,却没有出言阻拦。
“寿安侯可有话要说?”
宋王沉声问道,声音似乎有些泛冷。
宋杰沉默一阵躬身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你说。”宋王眯起了双眼。
“早在数月以前,宗王在建业一役大胜唐国,并将其先锋将领杨婷芳生擒,为了防止唐国得到消息营救,一直没向陛下禀告。”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杨婷芳是唐国乃至十国的名将,文武双全,对唐国的天波杨府甚至是唐国朝廷,都是犹如擎天之柱般的存在,而宋休将其生擒之后竟然私自关押只字不提?
宋王的脸色阴沉下来,眯着双眼盯着宋杰沉声说道:“杨婷芳是唐国名将,此事关系重大,为何不一早向孤言明?”
宋杰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的回道:“臣方才说了,为了防止唐国得到消息营救。”
“混账!”宋王拍案道:“那你为何此时禀告?”
宋杰道:“请陛下恕罪,宗王将杨婷芳生擒之后一直在蓉城关押,就在近日辰时时分,她却被一伙人救走。”
宋王怒道:“那你此时向孤禀告意欲何为?”
宋杰不疾不徐道:“因为此事发生在今日击鞠比赛之时,当时秦昊曾经离开过球场,本侯有理由怀疑是他与前将军穆刚一起策划了此次事件。”
宋王此时脸色阴沉至极,根本连看都不看穆刚一眼,用极为冰冷的声音直接问道:“这跟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宋杰目光一凝,颇有深意地看了宋王一眼。
“陛下如此说话,实在令臣心寒。”
“你这是责怪朕了?你既然知道心寒为何不一早将此事言明?此时前将军要与你一同束手让朕彻查,你却提出此事,谁知是不是你再次故技重施胡编乱造推脱罪责?”
这句话等于是确认了宋杰先前一番作秀表演是胡编乱造,偏袒之意明显。
“臣不敢,臣只想请皇上公允处理!”
说话间面向宋杰抱拳躬身却不直起身子。
礼数很周全,神态很恭敬,但是言语之间却尽是威胁之意。
一众朝臣见状竟然起身大半,纷纷站在宋杰身后一起躬身请愿:“臣等请陛下公允处理!”
宋王猛然抓起茶杯摔在地上,拍案而起怒喝道:“尔等这是在逼宫造反不成!”
“啪!”
一声脆响,瓷杯被摔得粉碎。
紧接着,一大队禁军从大殿屏风后面冲了出来,手执刀枪铠甲鲜明,杀气腾腾腾地冲进了大殿。
进来之后直接将宋杰等人团团围住,刀枪闪着寒光抵在这些人的腰间。
一众朝臣大惊失色,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连忙直起身子背靠着宋杰缩成一团。
一些胆小之人甚至拉着宋杰的袍袖,颤声叫道:“侯爷......”
而殿内的其他众人全部呆坐原地噤若寒蝉。
周升几人更是脸色煞白,没想到过来蹭个饭而已,竟然遇上了逼宫大戏!
不跑怕受牵连,跑又怕事后宋王责怪,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宋杰缓缓直起身子,军兵的刀枪抵在腰间却是神态自若。
“看来陛下这是早有准备,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随后就见大门处一名军兵倒飞而进,扑通一声跌落于地,张嘴吐了口血绝气而亡。
大门外席瑞跨门而进,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墨者,手提长剑傲然而入。
这些人身后又是一大群禁军军兵,不过虽然手执刀枪对着这群黑衣墨者,眼里却尽是惊恐神色。
先前从屏风后面进来的那队禁军见状,连忙调转身形刀枪并举在殿前列阵。
众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避暑庄园的大殿宴席,一瞬间竟成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