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死了！
林方木那么厉害，在人间少有敌手，怎么可能一击就死了！
不是的，你骗我！
白清若提笔在古卷上疯狂的写下林方木的名字，想要让林方木复活。
可无论她写多少遍，总是稍纵即逝。
原来，就连规则古卷，也无法复活生命吗？
这一刻，她说不上来是悲痛还是狂躁，只感觉心中涌动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怀着近乎决绝的心情，写下了。
——林方木，神魂凝聚。重入轮回。
看着那几个字散发着光芒，慢慢离开古卷，朝着苍穹消散。
她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无限的怨愤淹没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修为高深就随意夺了他人性命。
修为高深就可能夺了他人性命？
那便都去死吧！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起，远处阳无箫在做什么她看不到，眼前是缭乱的光晕。
神界要除掉她，各界不容她。
林方木死了。
她听见了惊慌的叫声，听见了利器刺进身体的声音，听见了血液喷溅的声音。
恐慌，绝望，痛苦。
她提笔一笔一画，无比虔诚认真的写下了六界二字，然后再是一横……
时间缓慢的好像凝固了一般，阳无箫目光瞥见了白清若的动作，他不知道她要写下什么，但那一横，绝不是‘合’字。
阳无箫全力轰击了周围所有人，逼得他们倒飞出去，极速朝着白清若而来。
夹杂着惊慌的喝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白清若，你疯了吗？你要毁了六界吗？”
好像晴天一道惊雷，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那张悬浮的卷轴。
玄初尧利白清若近一步之遥，他听见池赋冷静且坚定地喊了一声：“杀了她！”
杀了她！快！
杀了我！
那年人界上元节时，白清若靠在玄初尧身边，看着漫天星辰。
她说：“若我真的有一天危害六界了，你杀了我，我也并无怨言。”
一横之后的一笔还未落下，笔从手里滑落，她的身体仿佛被禁锢了一样无法动弹。
玄初尧伸出去虚握的手在颤抖，白清若嘴角痛苦的渗出红色。
“若我真的危害六界了。”
“你杀了我。”
“我也并无怨言。”
跨越时空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玄初尧双目赤红，捂着心口仿若窒息一般。
池赋背对着玄初尧，看向极速而来的阳无箫，又说了一遍：“杀了她，这是她的选择。”
是的，这是白清若的选择。池赋很确定，她宁死也不会如此。
“玄初尧，不要冲动！”阳无箫掌心凝聚里灵力，朝玄初尧砸过去，绝对不能让他杀了白清若。
刺眼的灵力化作一把光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身影挡住了那光芒。
下一刻，画面变成了夺目的红色，光剑刺进了那道身影，周围一切像是像镜片般碎裂。
与此同时，玄初尧闭眼猛地握紧了手掌。
白清若经脉寸断，神魂俱碎。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时间窒息了一般凝固了。
卷轴上未完成的字迹消散了，白清若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四散的神魂碎片被那张卷轴吸收，一丝不剩。
池赋的身体倒在了林方木旁边，蜷缩在她的肩颈合上了眼睛，一阵微风拂过，张扬的红衣随风轻轻拂动。
别怕，我来陪你了。
玄初尧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双手垂在身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阳无箫怔愣之后半跪在地上，扶起白清若的尸身，卷轴恢复原状浮在他的掌心。
其他人紧张的看着阳无箫试图救醒白清若，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放下了白清若。
“玄初尧，你好狠的心啊！筋脉寸断，五脏破碎，神魂俱散。”阳无箫顿了一下，下了结论：“她死了。”
众人停滞的呼吸随着这句话呼的一声恢复了，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了。
“呜呼—！”
不知是谁，为劫后余生情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
刚才他们真的以为完了，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谁能想到白清若竟然那么疯，想要六界覆灭！
还好玄初尧大义，没让这悲剧发生。
他们刚想为玄初尧的大义赞美几句，只听他用那沙哑的不像人声的声音对阳无箫说：“杀了我吧。”
阳无箫伸手合上了白清若失去神采的眼睛，哼笑了一声：
“杀了你？让你解脱吗？你得好好活着，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往后的每一秒，你都要活在痛苦之中。”
“……”玄初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是白清若的选择，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危害六界这样愚蠢的事。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她神魂不全，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他亲手杀了她。
是他亲手杀了她……
他让她神魂俱灭了！
“阳无箫，你少胡说八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你那个破卷轴，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交出卷轴，已经因此死伤无数了，不要再作孽了！”
白清若既然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到了讨伐阳无箫的时候了。
最大的祸患没了，阳无箫能耐再大，还能翻了天不成。
“哼！不自量力，你们是想找死吗？”阳无箫淡淡瞥了一眼他们。
“……”
叫嚣声瞬间湮没，他们无法对付阳无箫。
阳无箫一人对付神界他们看到了，一击灭了池赋他们也看到了。
池赋啊！那个纵横了数万年，天上地下无人可奈何的池赋，只一击而已。
看着并肩躺在地上的那两具尸身，他们咽了口唾沫，谁也不敢上前找死。
现在他们皆负伤，不宜再战。
那些人灰溜溜的离开，阳无箫不屑的收回目光，他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至少在他们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之前，那些人是不敢来烦他的。
阳无箫走到跪在地上的玄初尧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居高临下道：“死亡是逃避责任的做法，你不想为他们报仇，杀了我吗？别让师妹看不起你。”
玄初尧捏的拳头咯吱咯吱响，从地上弹起来，一拳砸过去，阳无箫没有躲开，生受了他这一拳。
他也没有想要师妹死，事情远远超出了预料。
玄机宗的众人瞬间围上来，虎视眈眈地瞪着玄初尧，阳无箫挥手制止了他们，蹭了一下嘴角，看着指腹上那点红色：“这才像样，我等着你来报仇。”
阳无箫带着玄机宗的人离开了，他对白清若有愧。
犹记得白清若带着玄初尧下界那次，那时她还是那个白衣翩然的白清若；
“这是，阳无箫。我师兄！”
“这是玄初尧，”白清若凑近了他低声道：“师兄，悄悄告诉你，我喜欢他。”
那个叫真心他师兄的白清若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会将神魂还给师妹。
结果却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师妹不在了。
师妹应该不想让喜欢的人也随她而去吧，他为玄初尧找了一个活着的理由，哪怕是让他以杀了自己为目的。
比起为爱而死，为爱而生更加可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