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皇宫养心殿。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看上去比尚书房要稍微小一点,尚书房不单单是皇帝批阅奏章和处理政事的地方,也是会见朝臣和使节的地方,所以要比一般寝宫都大。
此时的玄烨正躺在床上休息,今日早朝过后,他觉得有些乏了。徐世卿走到帘子后轻声说道:“启禀皇上,宋无缺说有要事禀告。”
玄烨听到是宋无缺有事,缓缓起身,坐在了床边说道:“让他进来吧。”
徐世卿出去后,不多时,宋无缺就匆匆走来,跪在玄烨面前说道:“皇上,有小王爷的消息了。”
玄烨一听,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宋无缺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快!告诉朕,他到底在哪里?”
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过去了,终于有了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玄烨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之情。他深知这个消息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兄弟的血脉,是樊家家族的延续。
此刻,玄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想要亲眼见到那个失踪多年的孩子。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减轻他对樊一叶的思念,反而让这份牵挂愈发深沉。
宋无缺感受到了玄烨的激动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回答道:“皇上,您先坐下,听卑职慢慢道来……”
玄烨用力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意。他知道这一刻已经等待太久,任何的拖延都会让他心急如焚。但他也明白事情需要妥善安排,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玄烨松开了宋无缺的手,缓缓坐回床上。尽管内心依然澎湃不已,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镇定。
宋无缺说道:“昨夜锦衣卫镇扶使邢云舟找卑职谈话,说小王爷已经到了京兆府,现在应该在来都城的路上。”
“好!好啊!上天垂怜,终于回来了!他怎么样?还好吗?”玄烨又赶紧问道。
“听邢云舟所说,小王爷一切安好,前段时日在杭州相遇之时,他还不知道小王爷的身份,听说在杭州曾协助他一起破了一桩凶杀案,邢云舟对小王爷赞不绝口,说小王爷极其聪慧,颇有老王爷之风范。”宋无缺笑着说道。
玄烨听后也是面露慈祥的笑着说:“是啊,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如若不是遭遇横祸,以至失踪了十五年,早已是国之栋梁。”说到此处,玄烨还是有一丝怒气。
宋无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邢云舟告知卑职还有一事,之前总兵胡先开押运五千两赈灾官银途经京兆府失窃,也是小王爷帮忙找回。”
“还有此等事?这胡先开好大胆!竟敢隐瞒朕?”呵斥完后,玄烨又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乃是京兆府尹赵立良,盗走银两。小王爷已经其关押在京兆尹府地牢,说是等新任府尹上任再将其定罪,而赵立良就任期间没少贪污受贿。还有赵立良的小舅子,此人曾多次贩卖女子,逼良为娼,赵立良也多次替他掩护,收了不少钱财。”宋无缺提起这两人也语气稍显愤怒。
“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实在该死!竟敢藐视大周法律,朕一定要严惩这些乱臣贼子!无缺,你且速速前去,迎接一叶进城。”玄烨已经巴不得早点见到樊一叶。
“是,卑职即刻前往。”宋无缺拱手转身离去。
……
都城外,樊一叶三人此刻正在罗素裳的坟前跪拜,樊一叶看这坟头并无杂草,想来定是聂大哥经常清理的缘故。樊一叶双手抚摸着墓碑,嘴里轻声说着:“娘亲,孩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您放心,孩儿尽快接您去父亲那里。”
樊一叶心里不禁想到,自己母亲去世这么久,家中连个灵位都没有,现在自己回来了,是时候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沈知秋跪在一旁,神色悲伤说道:“罗姨,请原谅知秋现在才来看您,多谢您在天之灵保佑,让我又遇到一叶,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他身边照顾好他,请放心吧。”
樊一叶伸出手牵着沈知秋,二人对视,仿佛是在告诉罗素裳此时二人的心意,如果罗素裳还在的话,应该会很欣慰吧。
三人拜祭完后,便继续赶路,距离都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要走。刚到城门,来了一队禁军,领头的正是宋无缺。
樊一叶笑着走到宋无缺面前,看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了,宋叔叔一点都没变。”
“你是一叶?长大了,果然是一表人材啊,你还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啊,你失踪了十五年,我们便想了你十五年,尤其是皇上,哎,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宋无缺抱着樊一叶的双臂开心的说着。
樊一叶说道:“明日再进宫吧,我想先回府看看,还要置办一些事物。”
宋无缺本来想立刻带樊一叶进宫,只是见樊一叶这么说也只好作罢,于是眼光看向余彦霖,不禁暗自惊叹:好强的剑气!出于好奇问道:“这位少年侠士是?”
“哦,这是我的结拜兄弟,余彦霖。彦霖,这位是我父亲的生死之交,也是这都城第一高手,禁军统领宋无缺。”樊一叶给两人介绍道。
余彦霖弯腰抱拳说道:“彦霖拜见宋统领。”
宋无缺扶起余彦霖笑道:“不必多礼,你也和一叶一样,叫我宋叔叔就行了。”
宋无缺说完又看向沈知秋说道:“沈家女娃,你此次不辞而别,你父亲甚是担心啊,现在能和一叶一起回来也挺好,你这博士的职位皇上可还一直给你留着呢。”
“宋叔叔不用帮他说话,我看他是只担心不好和太子交代罢了。”沈知秋在宋无缺面前倒是可以任性妄为一下,就像一个小女孩。
“哎,话说回来,看你们小时候就相配,现在看来更是天作之合啊,怎么样,想过何时成亲了吗?”宋无缺还是和以前一样打趣道。
沈知秋一听这话,脸红的低下了头,而樊一叶大大咧咧说道:“放心,无论何时,这杯喜酒一定少不了您的。”
众人说过话后,宋无缺也回宫复命去了。樊一叶走在街道上,看着这有些变化又无比熟悉的一切,心里感触良多。故地重游,只是物是人非。他回来了,而这一次,他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要占据主动!
三人到了护国公府大门口,并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三人进入府内,眼前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这让樊一叶有些吃惊。
沈知秋看着樊一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这些年,我让我府中管家请人隔三差五会来打扫房间,修整院子,不曾间断,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听着沈知秋的话,樊一叶的心此刻像是一片湖水被一滴水滴激起了阵阵涟漪,他拉过沈知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说了句:“谢谢你,知秋。”
余彦霖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也很识趣的躲到了一边,捂着眼睛假装没看见,实在是没眼看。此刻他真的好想好想殷罗琦,如果她在,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也不知道她在龙虎山怎么样了。
不久后,有两个人走了进来,让他们走到樊一叶跟前,同时行礼道:“聂盖(卫峥)参见少主公。”
“聂大哥!”樊一叶立刻上前给了聂盖一个熊抱,又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说道:“看来还不错,没有伤到。”
“呵呵,少主公,如今这都城能伤到阁主的,我看也就只有宋无缺和千机堂的堂主了。”一旁的卫峥说道。
余彦霖走到聂盖面前,他对这个传说中的阁主可是非常敬佩,在看到聂盖只有一只手后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拱手说道:“你就是血影阁阁主聂无双,听我大哥说起过你,今日终于见到本尊了。”
“这是我的结拜兄弟,余彦霖。”樊一叶对聂盖和卫峥说道。
“原来是江湖上盛传的武林盟主,想不到真的如此年轻,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少主公的结拜兄弟!”聂盖和卫峥皆是露出赞赏的目光。
余彦霖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替大哥暂代而已。”
聂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少主公是蜀山下任掌门人,他是不会做这武林盟主的,暂代只不过是骗人的,你啊,就乖乖的一直做下去吧。
余彦霖瞪大眼睛看着樊一叶,像是在询问樊一叶这是不是真的。
樊一叶领着众人走进大厅,现在府中并没有下人,偌大的护国公府显得格外冷清,不过这正合樊一叶的心意,他也没想再请下人。樊一叶对聂盖说:“聂大哥,我想将这护国公府作为血影阁在都城的大本营,你看如何?”
聂盖闻言说道:“如今都城也只剩我和卫峥了,人手的事,需不需要我再调一些过来?”
“叫少数人来充当府中下人便可,我有一个计划,现在我们势单力薄,而我恰巧内力尽失,也只好先借助他们的力量了,这都城水很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内力尽失?怎会如此?”聂盖急忙问道。
樊一叶缓缓开口,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聂盖了解后说道:“那少主公的意思是借助何人的力量?”
樊一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余彦霖说道:“彦霖,你马上写一封信,在信上盖上盟主之印,内容就写广邀天下豪杰来都城相助,每个门派只需派出一人,先将此信交给峨眉派,让峨眉去各门派找人,看看有哪些门派愿意派出弟子相助。”
“哦,我懂了,让江湖之人来加入我们,嘿嘿,这倒是不错,我试试。”余彦霖立即会意,写好信交给了卫峥,让卫峥托人送往峨眉。
“呵呵,如此,想必用不了多久,都城之中的各方暗哨,就会发现这些江湖中人齐聚都城。那这样一来,若是看到他们来到护国公府,不就知道是少主公你叫来的吗?”聂盖皱着眉问道。
樊一叶不以为意:“无妨,让他们知道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然他们三天两头来试探,岂不是更麻烦。我回都城的消息注定是瞒不住的,更何况我明日就要进宫面圣,我这次可是要主动出击,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众人一起商议好对策,已到了傍晚时分,沈知秋也打算先回府,樊一叶回来的消息也要告诉一声父母才行。
当沈知秋回府后,萧若衣哭成了泪人,大半年不见,一个弱女子外出,哪能不担心,而沈煜见到沈知秋也并没有再责怪,而是说着平安回来就好,身为父母的,又怎会不心疼儿女。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沈知秋口中得知樊一叶回来了,这个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回来了。
翌日。
算好时辰,等早朝过后,樊一叶便出府,坐上马车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