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庭汉来说，喜欢谁，这个问题不是任选其一，而是违背常态世俗观念的贪婪，说是不离不弃，确实难舍难分，说是不义，也当真难说忠贞和专一，对象甚至不是一，而是三。
若是时间再往前推移一些，要他回答这个问题，无异于钻心刺骨，去剜他的心，他的骨血。
而王衿伶睡过以后，有些过往的心结却好似冰雪消融般，心境从雾里看花，变得算得上通透明澈。
陈庭汉忽然很想抽根烟，半晌后哂笑摇头，反而把问题抛回了自己妹妹，说道：“你真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个答案吗？”
陈诗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望着老哥，说道：“王衿伶我见的不多，但她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给家里也帮了一个不小的忙，而且人很漂亮。
跟杉杉姐姐和雪宴妹妹说你回老家，那是为了让她们安心，是你和我心知肚明的谎言，既然你和她们都没有联系，那应该就是和这个学姐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对于她的敏锐，陈庭汉哑口无言。
不愧是他妹妹，不愧是陈家子，年纪轻轻，也绝不是个能轻易糊弄的傻瓜。
她不管老哥怎么想，而是继续无情地叙述道：“她是好姑娘，而刚刚那两个姐姐妹妹也是好姑娘，虽然都是学生，把问题说的太严重可能还为时尚早，但要我说，如果她们对你的不是爱，不是一辈子的事，那我就不结婚了。
反正碰不上比这更纯粹的情感，那爱情还有什么好憧憬的？”
“可别拿我这种烂人当标杆。”陈庭汉耸肩。
“你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们是。”陈诗葵瞪了他一眼，旋即神色又软了下来，少见坦率地说道：“你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知不知道，你很容易耽误别人？”
陈庭汉有些受挫，摸摸脑袋说道：“那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对他，陈诗葵是彻底无奈了，翻了个白眼，说道：“反正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听听，在你心里，这三种不同的感情，哪种分量最重，别总是岔开话题。”
陈庭汉沉默片刻，说道：“我之前跟你讲过，这个世界上，唯一确定能和我走到时间尽头的人只有你，所以有些话，我理应只能和你说。”
陈诗葵愣了一下，脸蛋红红，故意板着，说道：“那你还不说？”
陈庭汉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般说道：“要我说，我都喜欢，我都不想放手。”
这话一出口，基本上摧毁了陈诗葵脸上的所有表情，只有浅浅的震惊以及深深的鄙视。
“你看，不是所有话都适合说出口的。”陈庭汉说道：“既肮脏又见不得人的念头，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听在耳中也不过是徒增反感。”
陈诗葵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陈庭汉坦然地说道：“就是这认真有没有意义，我也说不准。”
陈诗葵叹了口气，说道：“你能这么坦然发表这么渣男的发言，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我还怕你因此讨厌我呢。”陈庭汉说：“但杉杉之前给过我一个教训，让我不敢瞒，也不愿骗，你问那我就说。”
“讨厌什么？”陈诗葵显得很平静，说道：“要把你大卸八块的又不是我，又不是骗我的感情，总归，你也不可能凭空多出另一个亲妹妹吧？”
“不好说哦。”陈庭汉咧嘴，开玩笑般说道：“万一爸妈什么时候兴起......”
“去你的。”陈诗葵踹了他一脚。
陈庭汉望着妹妹，忽然有些感慨，前世两人交流不多，还真让他想不到的是，原来诗葵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展现出了超脱年纪的成熟，想来也是，她其实一直什么都知道。
他忽然说道：“妹啊，我养你吧。”
“谁要你养。”陈诗葵不领情，翻了个白眼，说道：“送我回家。”
“好嘞。”陈庭汉笑嘻嘻，牵起她的手，说道：“我的小公主。”
陈诗葵冷笑着说道：“你要是敢这么跟她们口花花就好了。”
然后两人坐上了老陆的车，这次这个老司机倒是没有打趣什么，一来是因为，老陈家两个孩子，在基因继承方面倒是挺统一，在眉眼之间相似，特别是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来，老陆见过陈诗葵，知道这位是什么身份。
所以他嘻嘻哈哈地说道：“大小姐，下午好啊，这是要去哪儿?”
“别叫我大小姐。”陈诗葵瞪眼道：“现在散场了，要回家。”
“那二位坐好咯。”
说着，老陆踩下油门，作为司机，他是很称职的，车技了得，稳稳当当，不过有些时候还是会有跑车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有些话痨，不像那些给大老板开车的，喜欢边开车边唠叨，说些家长里短，说些望海的起起伏伏，城市变化。
虽然啰嗦，陈诗葵也没有什么不耐烦，静静听着，听到感兴趣的便随声附和两句，也能让这个有些孤寡的汉子高兴。
人总是需要倾诉的窗口的。
很快，车到了家楼下，陈诗葵学着哥哥的样子，拿出几张钱，递给了老陆，让对方受宠若惊，说道：“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最近家里人可能需要到处跑，所以可能要拜托你，辛苦一些，有空候着最好，还有我哥哥......”陈诗葵停顿一下，说道：“他也需要照顾，更要麻烦你。”
“太客气了。”老陆连忙摆手，说道：“哪儿能说是照顾，那是在陈老板手下讨生活的，对我不薄，尽心尽力都是应该的。”
“行了，老陆，收下吧。”陈庭汉笑眯眯地说道：“我都不敢拂她面子。”
老陆推脱无果，也不再说什么了。
妹妹转过头来，对他问道：“你不回去？”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陈庭汉说道。
陈诗葵抿着嘴唇，忽然说道：“这两天能处理完吗？”
“嗯，应该很快就见分晓了。”
那之后，诗葵担忧的眼神仿佛要把他融化，既心疼，又开心，开心这一辈子，有这么个人能牵肠挂肚。
这次聊天之后，他也不再迷茫了，不管是对事业，还是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