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了双眼,仔细地观察,仿佛一只母猫保护幼崽的姿态。
欧阳克却倏然起身,拉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如今她已不必在这样疯狂地想要保护某个人了,他想,这样的女孩子,才该是被好好保护的,放在水晶的小匣子里,放在缀满了珍珠的瓶中。
“叔父。”他微微低头,沉声开口唤了一声,却见欧阳锋只淡淡向他看了一眼,转身竟在呱呱面前停下。
黎融和欧阳克二人自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呱呱模样却似乎很是欣喜,她眨眨眼睛,踮起脚尖,撒娇似的问道:“阿翁,我说的那种蛇,这里有没有?”
却见这素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此时对着眼前这小小的女孩子,竟破天荒地露出了微笑。他从腰间解下一只藤编的小囊,
将上面的木塞打开,送到呱呱面前,那小丫头向里一看,惊喜得嘴巴也合不拢了,赶忙将那藤囊捧在手上,一手将瓶口微微一斜,在黎融的视线里,
看见一个血红色的小脑袋从瓶口探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地离开了黑暗的瓶中,沿着呱呱的手掌缠上她戴着银钏的臂膊。
这孩子,似乎对于一切毒物,都会产生一种天生的亲和力。饶是欧阳锋与欧阳克这样惯于用毒的高手,也不得不如此慨叹。
在这一点上,欧阳克领略得较欧阳锋更甚,从前他不过觉得这孩子身边虽带着毒虫,但总也不过该是她五毒教驯化过后,听人指令的蛇虫,然而自彼时在山西一带,见这孩子在山林之中以笛音招引半山毒物后,他便得知这绝非是驯化可以致使的。
而对于这些毒物何以如此听从号令,他是有些想不明白的,那一种只对于携带者毒素之物而产生出的情感,似乎只能称之为“亲和力”,但绝不会是通过后天的对于驭虫之术的钻研和对于人情世故的教导而得来的——动物可不吃这一套。唯一的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是这种对于毒物的亲和的善意,是从母胎之内便滋生出来,随着成长而益发地显露了。仿佛还在母亲的腹中时,便在生命的根源之处同这些蛇虫成了无间的挚友。
譬如说还在赵王府时,他父亲杖中那一条在白驼山中也算冠位的毒蛇轻松被她收入囊中,譬如说此时此刻,眼前这一条眼看便可知是剧毒的赤蛇,在这孩子的臂弯之间,乖顺得如同一只饲养了多年的家猫。
呱呱还停留在发现了这小蟒蛇的欣喜之间,欧阳锋垂眼看着,也不自知地更加深了笑意,缓缓地开口道:“小丫头,你可知找这蛇花了我多久时候?
那些个蛇奴,多是不知这蛇的利害的,若给碰伤了可怎么好?
难为你小小年纪,竟想得出来我白驼山有这赤焰蛇!”
听着话,似乎这蛇是欧阳锋听了呱呱的话而特意费了许久的力气才寻来的,黎融和欧阳克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这性情急躁,只醉心于武学的西毒欧阳锋竟会待一个孩子如此耐心,如此听从一个孩子的话。
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念一想,欧阳锋有“西毒”之称,素来爱好钻研毒物,而眼前这小姑娘虽说年幼,却是昔日威名赫赫的南疆五毒教教主,手持着五毒圣物白枫虫笛,其用毒之道虽不曾有多显露,却只看看毒物如何亲近,可知也是个不能再毒的小毒女了。相比起欧阳克这样只是善用毒虫的,呱呱这样真正喜爱毒物的人更是欧阳锋练就毒功的首选。
果不其然,所料不错。在这话出口的下一刻,欧阳锋便紧接着感慨道:“这赤焰蛇,想必可以助武学更进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