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之前那两次去,田大年也不是白去的。
虽未见到泥瓦队的人,但却得到了不少消息。
听黄家集的人说,泥瓦队是在北边接了个什么大买卖,一个村子都在重建房子呢。
一个村子都重建房子?这让田大年吃惊不已!
那这村子得多趁钱呢,能整个村子一起动工。
后来听黄家集人闲聊,他才知道,原来北边从去年秋天开始便不太平,扰边滋事常有发生。
所以住在北边儿的人,很多人家都重修了房子、院子、院墙。
就是没修房子,也把院墙起得高高的,毕竟若真是北夷人来扰,高一点的院墙也能有个防御,至少能给他们争取个逃跑时间。
听说很多北边住的庄户人家家里,都不止一条逃生通道,有的时候灶台底下就是个大洞,直接通到村外。
有的时候,地窖里还有后门,打开出去了,就可能是另一家墙外,也可能是大山里。
这些消息震得田大年一愣一愣的,还真是被现实逼迫,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呀!
那这人活的,不就成了老鼠一般?
家里哪哪都是洞,都是地道,就不会觉的有点怪吗?
胖灰:田大叔啊,我们老鼠没惹到你吧?你怎么又把我们拉出来刷存在感呢!
好在,田大年第三次去黄家集的时候,那支泥瓦队已经在北边做完了活回来了。
田大年是第一次见到黄老豆。
黄老豆原名黄豆子,是这支泥瓦队的头头。
这支泥瓦队也是黄老豆组织起来的,里边无论是瓦匠木匠,还是力工打下手的,都是黄老豆的亲戚,可谓是家族队伍。
他们也才从北边回来不过三天,又有活儿找上门,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这年月,日子不好过,一斤白米都涨到七八十文钱了,活儿多点,也能多挣些银子,他们当然是乐意的。
于是,在田大年和他们商议好了房子的雏形以及采买预算等一系列事宜之后的第二天,黄老豆便带着他的“泥瓦队大军”上门了。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平林县城北边,一路往田家村方向驶来。
这辆马车并没车棚,只是一匹马,拉着板车。
赶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车上则坐了十来个年龄不等的汉子,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已经四十出头。
年龄最小的那小伙子和原本坐在赶车男人身后的汉子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车把式的后头。
“哥,还有多久能到?”
赶车的年轻人高高扬起一鞭子,直接打在拉车的马儿身上,马儿便跑动起来。
“快了!”
年轻男人回头笑呵呵的说道,“咋?老二,着急了?”
这兄弟两个,正是黄老豆的两个儿子。
大儿子黄东,小儿子黄西。
黄东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三年前便成家,媳妇儿都给他生了个小闺女。
黄西今年才十五,可身板子结实,又有一股子力气,两年前就跟着老爹走南闯北做活了。
两兄弟也算得黄老豆真传,手艺全都不错,尤其是黄西,别看他年龄小,可手艺比他大哥还要精湛几分。
“不是着急,就是心里好奇。”
“你有什么好奇的?”
“哥,你没听说最近的传言吗?田家村的人可厉害了呢,和官差一起,清剿了离咱们不远的黑风寨呢。”
对于这事,现在很多平林县的人,甚至是隔壁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田家村的人有事是真敢上啊,一帮子庄户爷们儿,居然敢跟官差一起剿匪,那可是得拼个你死我活得,没几分胆气是办不到的。
黄西自小就喜欢英雄一类的话本子,听说这次要去做活的人家就是田家村的,更是跃跃欲试。
早上出发的时候,他一个劲儿的催着他大哥快点赶车呢。
“我亲眼去看看,都是哪些人,咋这么厉害!能跟土匪打在一块的,身手肯定不差吧?”
马车进了村,稍一打听便找到了田大年家的位置。
也是巧得很,黄老豆一行人打听的正是铁头。
三爷爷家的地也种完了,闲来无事,铁头带着长生就和几个小子在村头抓蚂蚱。
听到赶车而来的黄老豆一行人要去找田大年家,铁头给他们指完了路,扯着长生撒丫子就跑。
铁头的举动,看的黄西一脸懵。
这小子没比自己小几岁,不就是问个路嘛,跑啥呀?
他哪里知道,铁头是往田大年家跑呢。
他要快点儿跑过去,先去给大伯送信呢。
等到黄家集的马车到达田大年家的时候,田大年已经带着石头和憨憨等在门口了。
“一路辛苦了,老黄大哥,快屋里坐。”
一行人全都坐到田家的堂屋里,显得屋子里挤挤挨挨,很是狭小。
王氏张罗着烧水,等水烧好,又亲自泡了茶,让两个闺女端到屋里。
黄西正背对着门坐着,就见一只素手端着一杯茶就递到他面前。
“谢谢婶子!”
他看都没看就说了句感谢的话,他记得,刚才就是这主人家的婶子张罗去烧水泡茶的。
可他这话说完,屋里人全笑了。
黄西闹不明白有啥可笑的,他不就是客气客气,可等他一转头,对上田小春忍俊不禁的目光,顿时就红了脸。
这哪里是婶子呀?这分明就是个大姑娘嘛。
自己居然管一个大姑娘叫了一声婶子,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那个,对,对不住哈。”
“你这小子,也不瞅瞅再说话。”
众人又是一阵打趣,黄西羞赧地低垂着脸,不好意思再抬头,只能喝口茶掩饰尴尬。
可茶到嘴里他才发觉,这是热茶,他一口就喷了出来,惹的黄老豆差点儿绷不住,要当场动手。
这孩子,多大了,就不能利索点?丢人都丢到田家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