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在家住的日子渐多,田石头的气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至于那些个他觉得是“噩梦”的梦,则再也没有做过。
直到回家的第六天,田石头实在是在家有点待不住了。
“爹,娘,我休假在家已经好几天了,这么下去可不行,米粮铺子里活计多,我也该回去上工了。”
田大年也理解,毕竟是打长工,能休这些天已经很好了,再不回去,怕是儿子的活计就没了。
“那成,那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县城吧。”
原本,田石头是想自己回去的,毕竟他可是大小伙子了,再让爹送,那就太不要脸了。
可田小满硬是又寻了个借口,不但让田大年去送石头,而且还把她这个“拖油瓶”给带上了。
至于借口吗?
——用的当然是她抹在额头上的那盒子祛疤的药膏用没了,想让他爹再帮着买一盒。
虽说那药膏挺贵,可为了小闺女好,田大年哪有不同意的。
“行,那就一起去!”
王氏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买药膏就买药膏,老四你跟着干啥去,还不如在家多歇歇,忘了上次跟你爹去县城累成那模样回来了?”
“不嘛不嘛!娘啊,我要和爹一起去,就当是帮着娘看着爹了。
娘,您也不想想,我爹一个人出去哪里能成?
我爹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万一有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看上我爹咋办?到时候你不得后悔死。”
田大年闹了个大红脸,王氏则朝着小闺女啐了一口。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什么混话,连你爹也打趣起来?你爹是那样的人吗?我王春花没别的能耐,看人还是准的,你爹这一辈子啊,都被我牢牢的拴在裤腰带上了。”
田大年的脸更红了!
“媳妇儿,你说什么话呢!”
王氏自知自己失言,不过小闺女闹着要去,又有田大年跟着,王氏最终也妥协了。
不过,她还是嘱咐了再嘱咐的,“只这一次,你们爷俩可别再买啥东西了,家里啥也不缺。”
过冬的冬衣已经改制出来,每人两套,换洗的都有了。
而且,棉衣里边的棉花,絮的厚厚的,田家人保准能过一个暖冬。
就是剩下的棉花,王氏也没放过,干脆将家里的几床被子都重新填了填。
“你们爷俩一出去,我这心里就担心的紧,倒不是怕你爷俩不安全,而是怕你们胡乱花钱,记着点,可别再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田小满答应的很快,“娘,您就放心吧,这一次去,保证不乱花钱。”
“真的?”
王氏看着小闺女向她保证时露出的水灵灵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眉头挑了挑。
呃,不是她怀疑呀,实在是她觉得,自己小闺女的话怎么那么让人不放心呢?
为了节省时间,这次去县城,田大年决定坐隔壁村子拉脚的驴车。
这一次他们出来的早,在村口等了一会儿,才等来赶车老头的驴车。
许是因着渐渐入了深秋,天气已经寒凉,出门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别看已经经过了一个村子,但赶车老头的驴车上依然空空,没有一个乘客。
看见一下子多了田大年父子三个,赶车老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
“呦!这是又去县城啊?”
上回田大年父女两个从县城回来,买的大包小裹,让赶车老头很是羡慕了一番。
虽说田大年借口说是卖了家里粮食才置办的那些东西,可赶车老头也不是个傻的,能一下子买那么些东西,得花个几两银子吧。
以他猜测,田大年家要不就是发了笔横财,要不就是家底子并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单薄。
路过马家沟的时候,又陆续上来两个人。
然后一直到县城门口,就再没人上车了。
可即使这样,赶车老头还很是高兴,银子嘛,多挣一文是一文。
况且还有回去的时候呢,要是能再搭上几个人,这一趟出来也值当了。
赶车老头一年四季都是做拉脚活计的,虽不能靠着拉脚大富大贵,但至少养家糊口还是够的。
在县城门口下了车,田大年原本是打算先送儿子到米粮铺子,然后再去苏记药铺买药膏。
可不知小闺女又着了什么魔,愣是缠着他闹着要先去白雀大街的一家点心铺子买点心。
“闺女呀,你大哥还忙着回铺子上工呢,要不咱们先送你大哥去铺子,等完事了,你想去哪爹就陪你去哪,你要是想买点心咱们就多买一斤,你看咋样?”
咋样?
——当然是不咋样了!
田小满是有计划的。
昨天她就得了胖灰传来的消息,今日上午,马家人就在县城白雀大街的一家食肆里相看。
就是今天大哥不回县城铺子上工,田小满也会想别的借口让田大年来县城的。
不过,如今有了大哥回县城上工这个借口,可比她抓心挠肝,再想其他的说辞来的容易得多。
父女两个各持己见,最后还是石头见不得妹妹受委屈,开了口。
“爹,反正已经来了县城了,我回铺子也不差那一时半刻,要不——咱就先去白雀大街那家点心铺子,给妹妹买上一斤爱吃的点心,等你们妥当了,我再回铺子就是。”
见儿子也这样说,田大年只能败下阵来。
“那成吧,那咱就先去白雀大街。”
父子三人进了县城,直接往白雀大街去。
一路上,田大年都在和石头说着话,父子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前边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眼里闪过的狡黠目光。
田小满心里那个激动啊,只要想想一会儿会“当场抓奸”——啊,不是,是“当场揭穿”,她就觉得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