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了?”
看到一直盯着蟒袍发呆的李镇,苏琳开口询问道。
“二哥,大姐还有大嫂都希望我来做镇南王府的驸马……”
“王爷,公主的丈夫叫驸马,这郡主的丈夫不应该叫郡马吗?”
听到李镇的话,憨厚的黑牛疑惑的挠头问道。
李镇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停下了自己脑中的思索,开口解释道:“前朝曾有一位文坛大家说过这么一句话,‘官制废久矣,今其名称讹谬者多,虽士大夫皆从俗,不以为怪。皇女为公主,其夫必拜驸马都尉,故谓之驸马。宗室女封郡主者,谓其夫为郡马,县主者为县马,不知何义也。’”
“额……”
李镇说完之后,黑牛依旧挠着头,完全没听明白李镇说的什么意思。
这个多少带点憨憨的黑牛大白话还没学明白呢,这文本之语更是明白不了了。
李镇也看出来,于是开口解释道:“说白了就是,公主的丈夫一定会担任驸马都尉,所以叫做驸马没有问题,可这郡马和县马是个什么鬼。”
“在我朝,郡主的丈夫并没有单独的称谓,宗室女眷的夫婿统称驸马。”
解释完之后,李镇再度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昱和李茹甚至和李镇的大皇嫂都希望李镇迎娶南宫平月这倒没什么,看着那一身银青蟒袍,李镇皱眉有些疑惑,难不成连皇帝都默认了?
南宫平月是镇南王的宝贝疙瘩,按李镇的猜想,惠安帝应该会选择一位自己最疼爱并且无缘皇位的皇子,而且这位皇子至少要和未来储君的关系上佳方可。
能不能得到储君之位倒是不重要,但至少是要惠安帝自己喜欢,不然镇南王张大猛估计就要掀桌子了。
“不对!”
李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目一抹精光落到了一旁柳剑君的身上,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剑君啊,平日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说实话,这件事情和杨老头到底有没有关系?”
“额……”
柳剑君是这帮人里最好控制的,毕竟他“不会武”。
这是李镇自己猜测的,但是杨老头曾经说过,看上去像个女子一般柔弱并且没什么正形的柳剑君实际上很强,说是什么,练得鸿昙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李镇并不相信。
被李镇揪住耳朵的柳剑君下意识的向苏琳几人求救。
这一求救,顿时李镇便想起了苏琳先前替杨老头问的那一句话。
“苏琳,陪我走一趟。”
李镇的态度忽然一个大转弯,冷冷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迈步就往府外走去。
“哎,王爷,去哪呀!”
苏琳急忙跟了上去,大声询问道,走之前,还给柳剑君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去找杨老头算账!”
大步走出去的李镇似乎是猜到了苏林等人的想法,于是大声的留了这么一句话,并且补充道:“今日除了我和苏琳,敢踏出王府的,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这一句话,让原本蠢蠢欲动的柳剑君和黑牛几人顿时蔫了下来。
平日里与李镇口中的杨老头联系的都是紫儿,不过这杨老头在哪里,李镇是知道的。
这个杨老头是在内城开了一家店。
出得门来,李镇如脱缰野马一般,径直朝着内城疾驰而去。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踏出过家门半步,此刻方才重获自由,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吮吸着那清新的空气。
时维四月,气候渐暖,距酷热难耐的炎夏已不甚远。这段时光于李镇而言最为惬意,不冷不热,恰到好处,还略带几丝凉意。街道两旁原本光秃秃的空地和树木,如今也都披上了一层翠绿的新装。
感受着徐徐微风拂过面庞,凝视着路边的点点绿意与过往行人,李镇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了几分。
“王爷,要不算了吧,妾身回去给您捶腿捏肩呀?”
后面跟上来的苏琳揽住了李镇的肩膀,撒娇似说道,希望能把李镇劝回去。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
李镇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顺势搂住了苏琳的肩膀,搞得后者娇躯一颤。
别看苏琳平日里风情万种,动不动的就想要拿下李镇,其实她和李镇一样,俗称处子。
平日里是没有和任何的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结果突然被一个男人抱住,男人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子,顿时就让她的俏脸微红了起来。
这种事永远是主动的人不脸红,被动的人羞死个人儿。
“平时的那股劲头呢?咱要让人家看出来,我是个风流王爷。”
“那妾身是不是应该小腹微隆?毕竟和王爷在府中待了一个月。”
苏琳内心都已经羞的不行了,可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撩骚着李镇。
“去你的,谁家一个月肚子就能鼓起来?”
……
“你……你们还给我……那是给我爹……爹的……钱。”
“砰!”
“死结巴,滚一边去,拿来吧你!”
就在李镇反向撩骚苏琳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似乎是被欺负了。
声音就像是距离这里不远的前方。
等到李镇搂着苏琳走到附近时,就看到几个略微大一点的孩子正一脚踹在一个跪在地上乞讨的孩子的身上。
似乎是抢到了几文铜钱,正一边数着一边向远处走去。
被踹倒的那个孩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有些破碎的地方连一块补丁都没有还沾了不少的烂泥,两只脚上只有一只破草鞋。
脸上有几处的淤青和两道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
腿上也是一样,好在不是冬天,脚只是有点红肿,并没有冻伤的很厉害。
他的胳膊有一只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的,左手的一根手指反方向扭曲,似乎是被人故意掰断的,那般场景单是让人看一看便已经是感到恐怖。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琳只感觉心口被重锤砸在了上面一样,一口气没有上来。
这个小孩子看上去大概也就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已经是骨瘦如柴,此刻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满是委屈,但是却似乎是倔强的不想哭,可一滴滴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一点泪水,实在是太少了,就像是一滴水和大海的差距一样。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的孩子没糖吃,可又有谁知道,苦命的孩子连哭都是奢侈。
“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苏琳挣脱了李镇已经不受控制的怀抱,不顾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蹲下身来,问向这个正在乞讨的可怜男孩。
“西……西青……我从……西青州来……”
小孩子的口齿不是很清楚,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多少,而且像是本身还有点口吃。
“西青州?距离京都一千二百多里,这么远……”李镇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王爷,要不然把他带回王府吧……”苏琳转过头来问向李镇的语气里有些恳求的意思。
却见李镇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可怜人太多了,我救不过来。”
嘴上说着救不过来,可李镇还是从腰带里抠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蹲下身来,塞进了那孩子的手里,强行让自己微笑起来,道:“这些钱拿去,足够你治病,换身衣服做点卖瓜果的小生意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