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站在门前,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屋里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熟悉又陌生。
秦京茹:“大茂哥,不要,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
许大茂:“怎么,京茹,你不愿意跟大茂哥在一起?你不喜欢大茂哥吗?”
秦京茹:“我……我当然喜欢大茂哥了。只是……只是你有家室,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万一……”
许大茂:“没什么万一,你不是一直想我离婚,跟你在一起吗?大茂哥告诉你,这一天不会太远了,你就给了大茂哥吧,大茂哥会好好疼你的。”
秦京茹:“哼,你就会骗我。你之前也说要跟娄晓娥离婚,可这都半年多了也不见动静。你这次肯定又是骗我,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呢。”
门外的娄晓娥牙都要咬碎了。
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竟也察觉不到冷,大脑一片空白,心仿佛被人生生剖开了,血淋淋的。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闺中密友。
没想到两人竟背着她在一起了半年多,她竟丝毫没有察觉,每天两人还对着她乐呵呵的嘘寒问暖。
想到这里,娄晓娥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扶着墙弯腰干呕起来。
好在风大雨大遮掩了她的声音。
屋里的两人还在为攻城略地做着阵前谈判,不用进去,娄晓娥也能想到里面是什么场景。
许大茂:“大茂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次是真的。娄晓娥家完了,她爸是大资本家,已经被厂里撤职了,用不了多久全家都会被抓起来,娄晓娥也不会例外。”
秦京茹:“啊,这么严重?那……那你呢?你们可是夫妻,她被抓起来会不会影响到你?”
许大茂:“果然,只有京茹你才是最关心我的。会,怎么不会?所以,我才要跟她离婚。”
秦京茹:“娄晓娥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会遇到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看的出娄晓娥是真心爱你。”
嘴上替娄晓娥打抱不平,声音里却透着欢快与激动。
许大茂:“哼,她要是真爱我,就该自己提出离婚,而不是让我开口,一点没有自知之明。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亲手写的举报信举报的他爸。”
已经痛不欲生的娄晓娥本以为再听到什么话都不足以让她动容,可没想到这话却好似在她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真正害苦他们一家的竟是她,是她自己的丈夫。
许大茂能进厂里当放映员,还是她爸帮的忙,不承想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娄晓娥痛不欲生,深觉对不起父母,眼泪混着雨水滑落。
她想冲进去质问许大茂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接下来屋里两人的对话,却扼住了她的脚步。
秦京茹:“啊,是你举报的他爸?大茂哥,你……你可真是……,你怎么敢?他可是你老丈人,你就不怕被娄晓娥知道,跟你闹?”
许大茂冷笑,“闹?闹什么?我这叫大义灭亲,就连厂里领导都赞我明智。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与其成全了别人,还不如成全了我呢。我现在可是入了革委会的,得了领导的青睐。
本来我的职位还会更高,就因为娄晓娥。只要一日不跟她离婚,我就是跟资本家有牵扯,现在领导正瞧我态度呢。我巴不得她闹,她要是敢闹,我立马派人把她全家都给抓起来。”
秦京茹笑道:“大茂哥,你真厉害,真了不起。那你现在岂不是也是领导了?那比傻柱和闫解成怎么样?他们是不是都得听你的?”
许大茂:“傻柱算什么,他在我面前就是个孙子,我可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好了,别去管旁人了,怪扫兴的。今晚气氛正好,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秦京茹:“大茂哥,你真讨厌。我们还没结婚呢,你不能这样。”
许大茂:“京茹,别拒绝,大茂哥想你想的要命,早就把持不住了。大茂哥跟你保证一定娶你。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打算跟娄晓娥离婚。”
秦京茹:“为啥?”
许大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秦京茹:“啊?她不能生?”
……
娄晓娥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说下去了,转身走进大雨中,脑袋浑浑噩噩,像是失了魂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长发披散,机械的,麻木的,漫无目的,仿佛一只行走在雨水中的丧尸。
家族前途未卜,亲情友情双重背叛,一瞬间让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娇娇女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一生顺遂,本以为会一直顺遂下去,却没想到婚姻却给了她沉重一击。
穿过月亮拱门,一直走到前院,忽然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她扑倒在了泥汤里。
苦涩的泥土灌进嘴里呛的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膝盖、手肘上的疼痛终于拉回了她飘荡的思绪。
她坐在泥汤里痛哭流涕,只觉得既茫然又无助,疯狂捶打着周围深及脚踝的雨水,一遍遍厉声质问着许大茂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雨更大了。
天地苍茫,疾风骤雨,她的质问注定得不到回答。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环顾周围,借着窗口散发出的灯光才看清竟是不知不觉到了前院。
猛然间她想起今晚回来的目的,她是回来找闫解成。
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救他们家,那这个人一定是闫解成。
与家族的生死存亡而言,许大茂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娄晓娥一瘸一拐的来到闫解成家门前,用力敲响房门。
片刻之后,透过门玻璃她看到一个人朝门口走来。
门打开了,她抬头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在门里俯视着她。
可还不得她开口,“咣当”一声门又合上了。
什么意思?
他难道没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