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昨夜的东京城并不平静,宫里虽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事实上从上到下都已经知道了昨日宫中巨变,郓王赵楷率兵进宫,登基为帝了。
谁也不知道这位如李世民般登基的皇帝究竟是什么样子。
宫城内的一处宫殿。
昨日赵楷正是在此处休息的,虽然赵佶已经将皇位让给了赵楷,但称不上正规,宫中的一切都还是照旧。
今日待到赵佶重新禅让之后,赵楷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宋皇帝。
天色还未曾放亮,殿外就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赵楷缓缓睁开眼睛,脸上不由的带着几分的起床气,前世的时候他最讨厌自己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即便是穿越过来了,也未曾更改。
正欲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让赵楷顿时没了怒意,清醒了起来。
“陛下,今日朝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要启程了。”
说话的人正是孙尽忠,赵楷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朕知道了。”
紧接着一群的宫人推开了房门,伺候着赵楷更衣。
孙尽忠则是站在一旁说道,“陛下,今日官家禅让三次,您前两次不能同意,要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方可同意,如此彰显您的心胸与谦虚。”
”奴才将六位指挥使也传了过来,虽然如今宫城在我等手中,但还是不得不防。“
赵楷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尽忠此举确实逾越,但毕竟是伺候了自己三年多年的人,况且如今的情况,赵楷也无法面面俱到,孙尽忠在一旁查漏补缺,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宫人的伺候下赵楷就穿好了衣服,孙尽忠则是将手中的貂皮披了赵楷的身上。
随着低沉的钟声响起,一排排的官员从待漏院走出来,朝着大庆殿而去。
今日不仅是大朝会,更是赵楷的登基之日,若是平常的话,便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这里是平日小朝会的地方。
等到赵楷走入大庆殿的时候,自己那便宜老爹和官员已经到齐,赵楷不动声色的沿着左侧往前走去,走到李纲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赵佶坐在高台上,对于大殿下的一举一动都是清清楚楚,自然也是看到了赵楷的身影。
他心里这才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昨夜担惊受怕了一夜,生怕自己那老三出什么差错,见到赵楷来了,赵佶也懒得再议什么事情了,便直接开口道,“朕登基二十余载,深感体力不支,乃为大宋江山之想,今日让位朕三子赵楷。”
随后赵佶身边的内侍便走了出来,手中捧着纸卷,立于高台之上,沉声道,“门下,天下之本,郓王赵楷、朕三子,德才兼备,文采非凡,胸有大志......继为皇帝。”
赵楷在众人的目光下从走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儿臣今日恕难从命,还望父皇收回旨意。”
赵佶闻言微微摆手,打着官腔说道,“朕为帝二十载,身心疲惫,朝廷之事时常无心处理,此对大宋江山不利,汝正值壮年,当为帝。”
赵楷闻言再次请辞,赵佶不允。
赵佶再次出言,“如今大宋正值存亡之秋,汝有才华,当率我大宋子民抗击外敌,当有你登基为帝。”
赵楷这才拱手接下了圣旨,沉声道,“儿臣领旨。”
随后赵佶站起身,朝着赵楷走去,拉着赵楷的手来到御座之前,脸上带着少许的笑意,看着赵楷的模样,开口道。
“如今这大宋江山朕就交付于你,三郎切莫辜负朕的希望。”
赵楷微微点头,随后坐于御座上,左右宫人将通天冠戴在了赵楷的头上。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群臣齐声高呼,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朕初临大位,大宋江山还靠众卿治理。”赵楷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到此登基之事已然完成,按理说登基之事当隆重举行,祭祀天地、五谷,还要前往太庙禀告祖先,但奈何金贼窥探,只能一切从简。
随着宫中事情落下,一队队侍卫骑着快马从宫门飞奔而出,沿着街道飞驰,喊着:“今日新皇登基,改年号靖康!”
随着一道道声音传遍东京城,也正式标志着赵楷登基。
大庆殿此刻的氛围异常的混乱,犹如菜市场一般的吵闹。
赵佶已经离去,如今便是在议金贼之事。
李邦彦走出队列,微微弯腰一拜,开口道,“陛下,既已敲定抗金,如今当议如何抗金。如今金贼不日便到黄河,黄河乃天险,如今是守还弃之?若是弃之,恐金贼不过数日便能兵临城下。”
“自当如此。”赵楷微微颔首,脸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从他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警惕了起来,这位可是个人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此人正是主和派的领头人,人称浪子宰相,为人极度自私自利,或者说为官只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金贼围困东京之时,力主割地赔款,称侄乞和。
“陛下,金贼南下,黄河乃东京天下,此地若是放任不管,金贼定当长驱直入,此地当有重兵把守,将其拦于黄河,如此东京方能安全。”紧接着又是一人站了出来,此人两鬓已经斑白,言语之中满是诚恳。
话语到最后,音调也不由提高了几分。
若不是赵楷知道此人是谁,还真把他当成了忠臣。
此人也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而且还是个伪皇帝,此人正是历史上曾被金贼立为“伪楚”皇帝的张邦昌。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顿时热闹了起来,百官议论纷纷。
“是啊,这黄河是东京的屏障,若是放弃,那金贼岂不是能长驱直入了么?若是守住黄河,那金贼便不能兵临城下。”
“可不是么,这黄河可不能放弃,要是弃了,那就要直面金贼了。”
“诸位,恐怕这黄河不一定能守得住吧?”
“慎言!”
.....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已经回到队列的李邦彦和张邦昌对视一眼,眼中多了几分的笑意。
今日之事便是他们商量过的,既然你赵楷主张抗金,那我就给你出一道选择题,这黄河你到底是守还是弃!
若是守的话,看这东京城内又有何人能够为将?
何灌?如今已经被你下狱,童贯?刚从河北逃回来,肯定不会去的。
那便剩下一个选择,就是皇城司的指挥使,若是如此,那便能断掉其一臂。
若是不守,那立马让百姓知道,如今这官家不作为,金贼南下,连黄河都不守。
到时候百姓肯定心有不满,加上其带兵入宫之事,自然能让百姓对其反感,倒是他们再稍微谋划一二,让赵桓重新登基。
如此大事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