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
结束上午文化课的岁安急匆匆赶到自家哥哥身边,喘着大气靠在门口处,神色焦急地看过去。
他那个突然传唤医生的哥哥似乎是安然无恙的,眉眼放松,不再是对外界的冷漠狠戾脸。
岁安有些奇怪地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没事虫似的哥哥。
“哥哥,你喊医生是哪儿不舒服?”
为什么他看哥哥不像生病,反倒是哥哥身后的雄虫有点病。
站在白榆身后的伊维颤抖着双手,圆润的指甲化作虫态的血红尖端,不停咬合的牙齿很是古怪。
就像是濒临失控的雄虫在刻意隐忍着岌岌可危的情绪般。
岁安无意间对上伊维血红的眼睛,心中的不安越积越多。
他快速跑到哥哥身边,抬手护住低头处理政务的哥哥身前。
“你离我哥哥远点儿!!!”
长相精致的金眸少年瞪着双眼,故意露出凶狠的样子,想以此来吓退那只濒临失控的雄虫。
白榆把视线从文件移到岁安脸上,又看向身后的伊维。
他拉过护犊子的弟弟,“岁安,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叫伊维,以前是我的侍卫长,以后是我的伴侣。”
岁安:“什么玩意儿?”
他哥哥不是常年单身吗?怎么突然就要跟雄虫结婚啦?!
伊维坚硬的指间尖端重新变回骨节分明的小麦色手指,宽厚有力的手掌在白榆的默许下悄悄靠近。
小麦色手指勾住白榆的小拇指。
被当场秀了一脸的岁安磨了磨牙,有些生气地鼓起腮帮子。
“你太凶了,还不老实,跟我哥哥一点都不般配!!!”
选择性地忽略外界对哥哥凶戾传闻的新任虫皇理直气壮地说道。
反正在兄控的眼里自家哥哥最好,绝对不容任何虫来反驳。
白榆捏着小虫母的脸颊,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严肃的神色。
“岁安,不许胡闹。”
岁安瞪圆金眸看着白榆,“哥哥,我哪里胡闹了,我说正经事呢!”
他指着恢复正常状态的伊维,“他肯定对你别有用心,说不定又是一只觊觎虫母的坏雄虫。”
被指着的伊维面色严肃,薄唇紧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
白榆微微一叹,“觊觎我什么,我又没法给雄虫生虫蛋。”
岁安听到他这话顿时懒得跟旁边的伊维计较了,急切地说道:“哥哥,你是最好最好的虫母。”
“就算不能生育虫蛋,也是全世界最好的虫母。”
他咬了咬牙,“你要是想要虫蛋,等我长大以后生一个虫蛋给哥哥,保证不让哥哥以后没虫崽。”
白榆:“!!!!!”
你特喵的是真敢说啊!
你想送,我还不想养呢!
伊维也惊了,“!!!!”
虫皇陛下是被他气昏头了吗?不然怎么会忽然口出狂言呢?
岁安眨巴眨巴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白榆冷漠地道:“不怎么样,我也没有很想要虫蛋。”
“从我离开索普星开始,我便再未想过如母亲般繁衍后代。”
岁安闻言面上表情渐渐变得沉寂,灵动的金眸也透着灰暗的光。
“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白榆从座椅上站起来,温和地揉着少年低下的脑袋。
“没有,你别多想。”
“走上这条路是我的选择,既要了强大的实力,那就总要舍弃什么东西,生育能力是我不在意的。”
有舍才有得,不然以虫母的孱弱体质怎能似他般所向披靡。
他用虫母顽强而旺盛的生育能力换取了矫健锐利的虫翼和强大的战斗力,这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
岁安回想着传承记忆里的母亲,又看向面前的清冷哥哥。
他忽然抬手抱住了白榆,“哥哥,你和已故的母亲都尽力试着改变过虫母的生存局势,只不过母亲失败了,因此不足百岁便去世了。”
虫族的上任虫母,也就是白榆和岁安的母亲,他曾经试图改变过自己沦为生育工具的结局,甚至也跟白榆般强行生长出虫翼逆转体质。
但他却遭到高等雄虫残忍的剥翅,被硬生生的剥除虫翼。
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自己放弃,而那时候的虫母也已经濒临死亡,所以才会生下两颗虫母蛋。
他怕自己的孩子会步自己的后尘,因此在虫母蛋的传承记忆中留下了很多关于虫母的生存技巧。
甚至在临终前拼着精神域崩溃把他的两颗虫母蛋通过虫洞传送出帝星,让两个孩子可以脱离雄虫的掌控,在外面的虫巢中孕育破壳。
“母亲虽然失败却保住了我们……”
“哥哥彻底改变了虫母的困局,就好像只有我很没用。”
白榆拍了拍岁安的肩,“你还小,以后会有机会做出成绩的,毕竟维克多帝国还要你来治理。”
“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虫皇了?”
“哥哥,我没忘,我会努力的。”岁安沉重地摇了摇头,然后在白榆和伊维的注视下离开了。
他要好好学习,然后成为一个合格而又出色的虫皇。
他要维克多帝国越来越好。
迷茫的岁安似乎找到了自己要前行的方向,看清了脚下该走的道路。
本该是来探病的岁安突然间悟到了自己的虫生目标,并且开始努力朝着他的目标不懈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