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乌翊受到南疆皇帝召见,离开竹屋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本世界白榆称乌翊]
他见到原主记忆中的皇帝哥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抱住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揽着他的肩。
“二弟,你可算是来了。”
乌翊轻轻地点了点头,披散的长发混着刻意辫的辫子垂在他后背,辫子上缀着的银色铃铛叮当作响。
他的穿着打扮跟随苗疆部落那边,与南疆百姓截然不同。
绣着复杂图纹的紫色服饰隐隐透着异域的美感,手腕上佩戴着蛇形手链,红宝石鲜红如血。
“……”乌竑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家弟弟那张被诡秘暗纹覆盖着的脸,忍不住地多问了几句。
“二弟,你能不能把脸上的暗纹往别的地方移动一下吗?”
乌翊直直地盯着乌竑。
乌竑有些心慌地说道:“每次你都这样真的容易吓到人。”
看看他宫里的宫女侍卫个个恨不得夺门而出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大哥。”
乌翊抬起右手,顺着眉心处往眉眼下方的位置摸去。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因蛊毒累积于面部的暗纹也渐渐移向他的脖颈,然后稳定在那个位置。
他这具身体掺杂着太多毒素,累积过多便会生出暗纹。这些暗纹与他体内的毒一样是活的,只要宿体不死便一直都存在于他体内。
但很可惜的是原主并非意外身亡,而是因为毒发身亡的。
在白榆到来之前,原主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因此快穿局与将死的原主做了一笔交易。
原主提供身体供任务者使用,快穿局让他重新投胎,并安排任务者保原主家人平安终老。
因此,白榆在完成维修任务之余还需要保证原主家人的安危。
乌竑眼见自家弟弟恢复原貌,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二弟,我此番寻你前来是想让你带着沅希赴北凛出使。”
他沉声解释道:“北凛新帝即位,三国都会遣使北上,南疆也不例外,且东黎和西启的使者皆为当朝太子,南疆自然不能轻忽。”
乌竑指了指自己,表情无奈。
“但你也知道为兄膝下仅有二子,长子体弱多病,难堪大任,幼子年幼,尚且不满十岁,无法担起出使之责,我也只能让你出使了。”
乌竑十二年前自立为帝,却没有像其他皇帝那般广纳后妃。
他的后宫中仅有发妻一人,以至于他到现在只有两子一女。
嫡长女便是沅希公主。
嫡长子便是乌煦太子。
嫡次子便是二皇子乌蒴。
乌翊捏了捏指尖,那张恢复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趟吧。”
正好见见北凛皇帝和西启太子,也辨辨何国可堪重任。
乌竑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二弟此去北凛定要小心行事。”
“东黎太子必定会对你所带的使团百般刁难,甚至可能会挑起北凛、西启对南疆的觊觎之心。”
“二弟应当谨慎应对。”
乌翊微微颔首,“我记下了,只是大哥为何要让沅希也去?”
乌竑闻言长叹一声,“沅希那丫头想借着两国联姻为我拉拢到北凛助力,帮我抵抗东黎军队。”
“大哥想跟北凛联姻?”乌翊蹙着眉询问面前的哥哥。
联姻在四国之间并不少见,但南疆以往从未想过联姻的事。
这次怎么突然想起跟北凛联姻了?他并不觉得自家大哥会为了拉拢北凛国的支援而派女联姻,对方要是真想那么做早几年就做了。
乌竑摆了摆手,宫女纷纷退出殿内把空间让给兄弟两人。
“二弟,南疆和东黎正势如水火,为兄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乌竑正色道:“但不论多久,我都会让那个狗皇帝为妹妹和小外甥赔命,但我不能害了我的孩子。”
“沅希已过及笄之礼三载,至今仍没有嫁得良人,我与她母亲为此忧心,生怕她会错过花期,也怕她终有一日会随着南疆而亡。”
他背过手去,沉声道:“为兄知道南疆国祚维持不了太久……”
“我今年已四十有余,便是再勇猛善战也撑不了多少年。”
“我的两个儿子都不是能战之辈,煦儿自幼孱弱,他能平安活着就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至于蒴儿,他善文不善武,日后更是无法接任南疆军队。”
他看向旁边长身玉立的弟弟,眉眼间染上浓厚的愁思。
“你又因蛊毒而伤了身体,终日都需要同蛊毒相伴,无法接替我的位置,南疆后继无人啊!”
乌竑叹息道:“我不能不提前为我的孩子做好打算。”
乌翊温声问道:“大哥怎么确定北凛新帝便是沅希的良配?”
“他若是跟东黎皇帝一样,大哥岂不是把沅希推入火坑?”
乌竑勾唇笑道:“我派人查过,北凛新帝是与其他皇帝截然相反的性子,他虽已过弱冠之年,却未曾立后纳妃,后院干干净净的。”
“沅希若能嫁去北凛,好歹也能过一个太平的后半生,总好过让她留在南疆担惊受怕。”
乌翊沉默地点了点头。
总归北凛新帝人品如何,他到北凛亲自见见便知道了。
若是值得托付终身,沅希侄女嫁他也无甚不可;若是不值得托付终身,那他就把沅希侄女带回来。
有他护着,他就不信谁能真的伤了他兄长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