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这一天大早,西山红枫林就冠盖云集,车龙水马。
从京城到西山的官道,全部洒水清尘,路边张灯结彩。
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卒,都已经开始道路跸警,戒备森严了。
李桓约了元好问,带着云裳和折重简一起出发。
他以李氏外戚子弟的身份,挂着只侯郎君的银鱼符,轻而易举的通过禁军的关卡,顺利入山。
一路上,都是衣冠楚楚的公子王孙,以及换了便服的朝廷大臣。
今日的西山枫叶林,将聚集大金国最顶级的权贵。
得知李桓要去参加端午盛会,信心大涨的李氏子弟也全员出动,破天荒的参加今年的端午盛会了。
李桓在半山腰,遇见了五大纨绔,以及三大姐妹。
只有老大没有来。
“九弟。”华丽的翠辇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随即芙蓉如面的李锦绣就笑盈盈下了翠辇。
她是西宁郡主,身份尊贵,出行本可用仪仗,但只是乘坐一辆翠辇。
“大姐真早啊。”李桓笑着打招呼,又对跟着下车的三姐李锦衣打招呼。
“三姐也来了,今年的端午盛会可是热闹了。”
“哈哈哈!”李锦衣疯婆子般大笑,“九弟,你今天穿的这么潇洒,兰台公子一般,是要选驸马么?”
李桓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能翻个白眼。
小道姑李锦瑟则是既不乘车,也不骑马,而是坐了一头小青牛。
许是因为,青牛是道君的坐骑吧。
她在牛背上一挥拂尘,正色说道:
“师兄,你来这西山,是为大道,还是为红尘?”
李桓很是无语,反问道:“那么师妹来此,是为大道,还是为红尘?”
李锦瑟讶然道:“这还用问?自然为了大道。凡夫俗子看的是功名利禄,是荣华富贵,是争强斗胜,此乃红尘之心也。”
“而贫道所见,乃是气运所集,国势之在,当然是大道……”
李桓懒得再和小道姑啰嗦,看向骑马的五大纨绔,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是稀奇,五位兄长怎么也来了?”
李艮等五人一起下马,讪讪对李桓这个便宜族弟笑道:
“听说九弟来参加,哥哥们岂能不来捧场?”
他们可不敢得罪李桓。这个族弟武艺高明,他们联手也打不过,怕被揍受辱。
更重要的是,李桓握着他们的钱袋子,现在是他们的财神爷。
李桓心道:你们来了也好,等我在盛会上一鸣惊人,你们想不服我都难。
他其实已经知道,这五人虽然很混账,但绝非一无是处。
只可惜,根本没有发挥的地方。他们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用他们。
李锦衣忽然指着戴苏幕遮的云裳嘻嘻笑道:
“九弟,这就是你那没过门的小娘子吧?为何遮着脸?是因为太好看,怕被人抢走了?哈哈哈!”
“来,小弟媳,你摘下帽子让姐姐看看。”
云裳也是嘻嘻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
“这就是人称疯娘子的三姐么?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实。”
“我观三姐,秀外慧中,端庄贤淑,真是个世间罕见的优雅美人,令小妹自惭形秽,岂敢摘下遮面献丑,无地自容呢?”
李锦衣:“…………”
硬生生的愣了一下,笑容都停止播放了。
李氏众人眼见李锦衣居然吃瘪,不禁都感到快意的很。
对云裳更是好奇了。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李锦衣讨了个不自在,只能对李桓道:
“老九,你这个小夫人,可真是伶牙俐齿啊。嘿嘿,你将来可是有福了。”
说到这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再次大笑。
路过的人被笑声吸引,纷纷侧目看来,见大笑者是个美丽少女,不禁摇头不已,暗叫可惜。
如花似玉,却疯癫如魔。真是大煞风景啊。
元好问看着大笑如狂的李锦衣,反而觉得这女郎很是率直,不受世俗羁绊。
李锦衣旁若无人的大笑,忽然看到李桓身后有个神情散朗的清雅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居然与众不同。
李桓对众人介绍道:“大姐,三姐,他是忻州元好问,也是我的至交好友,才华横溢,天下少有。”
元好问不卑不亢的行礼,“元好问见过诸位郎君,娘子。李兄之言,实属过奖。”
“哈哈哈!”李锦衣又被逗得大笑,“当然是过奖了,这还需要你说?”
“才华横溢?天下少有?”她笑吟吟的打量一眼元好问,“老九,这是你封的么?胡闹。”
元好问神色从容,对她的质疑毫不介意。
五大纨绔也都冷笑不已。老九真会帮他朋友吹捧。
也是,说这元好问才华横溢,天下少有。元好问又是他朋友,所谓人以类聚,老九当然也是天下少有了。
老九这是拐着弯子王婆卖瓜啊。
李桓却是不能让元好问受欺辱,直接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怎么样?”
此阙一出,众人都是神色一呆。
就是嘤嘤狂笑的李锦衣,笑容也暂停播放了。
他们虽然不擅长诗词,却知道美丑香臭。
这首词,写的太好了。
李锦绣忍不住抚掌叹息道:
“不知多久,俺没有听到这么好的词了。非至情至性,非文思如神,不能为也!”
“元郎君,这是你的大作么?”
元好问淡然道:“拙作不足以传颂,见笑了。”
李锦绣却是敛祍一礼,“我家九弟没有说错,元郎君果然是才华横溢,天下少有!”
“这首词,足以传颂天下,流传后世了。俺之前失礼了。”
元好问回礼道:“娘子谬赞,愧不敢当。”
李锦衣也不得不服,“好吧元郎君,你当得起老九和俺大姐的夸赞,的确是才华横溢,天下少有!俺收回之前的话。”
五大纨绔也对元好问刮目相看。
老九有这样的朋友,可见老九真有些本事了。
“李兄弟!”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骑马上山的萧福果。
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契丹女郎,正是老熟人耶律寅娘。
“李郎君!”
两人一起下马。
李桓拱手行礼道:“耶律娘子,萧兄,刚才小弟还在寻思,你们是不是已经上山了。”
耶律寅娘道:“李郎君,你不是想见俺弟弟么?他就在后面,你看!”
说完往后一指。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神情犹如闲云野鹤,骑着一头毛驴,慢悠悠的过来。
李桓不禁看向对方,目光烁烁。
耶律楚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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