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被卷进了时空乱流。”白泽语焉不详。
“那你能活下来,还真是苍天保佑。”王瀚顺理成章地以为白泽身上的伤就是时空乱流导致的。
“对了,苏问回来了吗?”白泽问道。
王瀚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去赤阳峰问过陈阳师兄,师兄说苏问的命牌并没有碎裂,应该是活着出来了,可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他们没有用术法追踪过苏问的气息?”白泽问道。
“超过一定距离,便是术法通天,也无济于事。”王瀚说道,“希望他平安无事。对了,还得恭喜你晋升四境。”
“哈哈,你也一样。”白泽笑道,“秘境之行,看来你也有所收获,成功跻身四境了。”
“侥幸而已。”王瀚难得笑了起来,说道:“等你伤势好了,切磋切磋?”
“正合我意。”白泽笑道。
……
山水居里的欢快氛围一直持续到暮色四合。
方生喝了不少酒,走路踉跄,说话舌头都大了。
“老白!……你赶紧养好身体,等你好,好了!我们一醉方休……”方生嚷嚷道。
白泽笑道答应,看那身材高大的少年被秦师姐拽着走,还在嘟囔着他还没和老白说完话,笑得意味深长。
也不知这小子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左右他是走不稳路了,摇摇晃晃,很不老实。
秦湘碍于人多,几次把他的毛手毛脚拍了下去,方生的爪子都被打红了,委屈屈的。
众人相继道别,雪落无声,山水居坐落在晶莹的世界里,别有一番韵味。
小蛮安顿简溪去洗漱歇息,白泽独自进了房间,屋子里已经点上灯盏,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白泽定睛一看,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别致的书架,里面被书籍和竹简堆得满满当当。
白泽愕然,不知为何房间里忽然多出了这么多书。
白衣少年缓步上前,刚要翻一翻那些书籍竹简,房门就被小蛮叩响。
“公子,休息了吗?”小蛮温声询问。
“没呢,进来吧。”白泽说道。
小蛮推门而入,看见白泽正在从书架里取书,莞尔道:“公子,这些书是稷下学宫六先生临行前留下的,嘱咐我好好收着,等公子回来,告诉你闲来无事,可以多翻翻看。”
“六先生已经走了吗?”白泽心里怅然,如此一来,陈俊麟、赵鸿渐还有七师姐他们应该也跟六先生一起回稷下学宫了。
可惜没能亲自去拜见六先生。
“是的,公子。”小蛮说道,“公子的那两位朋友,还特意来过,说公子要是哪天要出门游离四方了,记得去稷下学宫看看他们。”
白泽莞尔。
经年之后,当年那两个跟在他身后坏事做尽的小屁孩儿,也长大了。
“还有。”小蛮笑了起来,促狭地看着自家公子,从衣袖里摸出一枚古戒,递给白泽,笑道:“公子的情债很多啊,中州的楚姑娘临行前叫我转告公子,仙门的剑她问过了,她在中州等公子去藏剑山庄问剑。”
“这是楚歌给我的?”白泽狐疑道。
“不是哦。”小蛮眯眼笑,像只小狐狸,“这是道一门边媛姑娘送给公子的,说是在昆仑秘境里所得的一个空间法器,里面放有她对公子的补偿。”
说完,小蛮打趣道:“公子,要说你做了什么,要补偿人家边媛姑娘,我还能理解。可如今怎么反过来了,莫非公子被她占了便宜?”
“呵呵,没发现你这丫头也挺伶牙俐齿的。”白泽将那枚古戒收下,神识一探,这空间法器倒是不小,里面放置了一些天材地宝,还有几本书籍,一些丹药。
白泽心思一动,如今这古戒倒是正好适用。当年谢玄在柳庄给他做的十枚棋子,九白一黑,用完里面储存的剑气之后,也能当空间法器用。
可时间一长,随着修为的提升,所遇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强,那棋子毕竟是普通石头做成的,稍有不慎,便有破碎之虞。
棋子乃是谢玄留给白泽的念想,他自然珍视。如今既然有了古戒,正好可以替代棋子,他也可以把棋子放在古戒里,好好留着。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
年关一过,便是第四年。
按照老一辈的算法,年关之后,他便十七岁了,距离加冠也只剩三年时间。
“她还说什么了?”白泽戴上古戒,问道。
“和他们都差不多。”小蛮笑道,“都是说什么时候公子云游四海,记得去南疆道一门一趟。”
“嗯。”白泽想了想,记起他在昆仑秘境里所得的六爻铜钱,那宝贝倒是适合边媛,于是问道:“小蛮,有什么办法,能把一件东西送到南疆去吗?”
“公子在开玩笑吗?”小蛮愕然,“从这儿到南疆,中间隔着一座南海,还要横跨整个中州。更何况道一门还在南疆腹地,这之间的距离,何止千万里?即便是北境第一的镖局,也不可能做到的。”
“那好吧。”白泽只好作罢。
也的确如此。
若非传送法阵之类的手段,这距离想来的确恐怖。
光是北境,就已经很大了。
虽说北境只有七大国,可列国之间还有星火一样众多的小国。况且长城以北的荒原,还有那些无人占领的野地,加起来的面积,要比七国方圆还要大上很多。
“公子,你这样,余姑娘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吗?”小蛮忽然问了一句。
白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她为什么要生气?”
“是吗?”小蛮笑道,“其实公子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九州画本里面的那些个得意剑仙,几乎都是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我家公子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有几个姑娘喜欢再正常不过了,你说是……”
小蛮话还没说完,白泽笑骂道:“你这丫头休要胡说,莫不是皮痒痒了,讨打?”
说着,将小蛮推出房间。
“哎哎,公子等一下,热水已经放好了,你一路风尘,不洗漱一下吗?”小蛮不敢挣扎,生怕牵扯到白泽的伤势。
“不必了。”白泽说道,“我乘执剑堂的云天飞舟回来的,洗过澡了,身上干净得很。”
“那多浪费。”小蛮哼道。
“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去泡吧。”白泽关上房门。
小蛮听见那虎狼之词,耳朵都红了。
幸好房门已经关上,白泽没有看见她的异样。
天呐。
浴桶这种东西,也能共用一个吗……
关上房门,白泽总算清静了。
夜色渐深,白泽也不打算看书了,准确在床榻上打坐一夜,行气疗伤。
虽然想不通那龙虎山道长为何会将完整的神咒传给他,可到底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如今白泽将《龙象功》修炼到第四重天,筋骨之强,远胜寻常四阶魔兽。可内腑强度,却远远弱于身体。
所以一旦出猛拳,白泽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体覆金光,用来削弱拳劲反震的力道,以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震伤内腑。
可眼下,龙虎山道长传道,梦中教他的金光咒,却是一方能内炼五脏六腑的好法门。
一来勤加修行,修复破碎的心脉。二来补强内腑,与《龙象功》相互配合,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山中无岁月。回到坐忘峰的日子,白泽白日读书,夜里行气。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那场大雪终究过去。
裴果果看白泽短时间里没法恢复心脉损伤,大黄和鹿昊也是满山到处跑,根本找不到影子,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总是来山水居,带简溪出去玩。
刚开始还是半天,后来整天整天的玩。
白泽看不过去,给裴果果限定时间,说他要教简溪念书写字。
“小师弟,字能认个差不多就行了,干嘛那么较真呢。”裴果果不满道,“我们又不是儒家的书生,念那么多书干嘛?道门炼气,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多亲近天地才有前途,书里能读出个什么名堂。”
“六师姐,天下可没有规定只有书生才要用功念书的道理。”白泽无奈道,“并不是只有儒门的经史子集浩如烟海,我道家的《道藏》何止千万言?即便是佛门经书,也是多如牛毛。随便一本经书拿出来,若是平日里不用功念书,恐怕连佛经里的字都认不得。”
裴果果一时噎住,反驳道:“我又不读佛经。”
可到底是气势已经输了,又不占理,只好败兴而归。
如此,白泽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教简溪念书写字。一来是为自己的大弟子培筑根基,二来也是教学相长,修身养性。
简溪十分乖巧,念叨着师父对她的好,读书写字也十分用功。
山水居里,师徒二人倒是相处融洽。就连小蛮平日里闲来无事,也跟着简溪一起读一读圣贤经典。
时如流水,转眼之间,年关已至。
这几天,山外不断有御剑过空的剑修返回仙门,和师门团聚。仙门于他们而言,已经成了山上的家乡。
白泽心里寻思,年关一过,就着手准备引简溪正式踏入修行一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