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第三次冲出海面,已经是头破血流,狼狈不堪。那天妖圣子被打散妖形,依旧不依不饶,面色狰狞至极,意欲和白泽继续搏杀。
白泽自然不惧,已经打算祭出青元鼎,将皇甫嵩这具化身彻底灭杀。
那青元鼎中积聚着白泽渡雷劫时的劫雷,白泽笃定,即便是皇甫嵩躯体再怎么强悍,将他镇压进青元鼎,不把他杀得魂飞魄散,也要活脱脱掉一层皮。
白泽心中杀心一起,收回黄金法相,调动真元压制内伤,就要进行最后的反攻。
当此时,只闻鼓浪屿金顶之上,传来一声遒劲声音:“两位且住手吧,这场比试已足够精彩,两位都是各族翘楚,继续下去,难免伤亡,是本座不愿看到的。”
说话之人,正是龙龟。
皇甫嵩闻言,脸色更是难看。
龙龟恰在此时喊停,分明是在蓄意回报皇甫嵩此前登门要人之举。眼下皇甫嵩已经落了下风,可战斗不停,谁都不能笃定这两人究竟哪一个更胜一筹。
龙龟一声喊停,看起来是在两人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做和事佬,可实际上,却是故意落皇甫嵩的面子。
因为至少在明面上,目前是白泽的赢面更大。龙龟的一席话,更像是在为了维护皇甫嵩的尊严,不让他丢脸丢到彻底落败。
皇甫嵩正要说话,鼓浪屿金顶之上,一道暗劲悄无声息地落在那大妖身上,直把他逼得面色涨红,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登时咬牙切齿,却是不能言语。
“白妖王,你家圣子受创,怎么还不去接他下场歇息?”观海天门长老云鲸适时开口。
白拓脸色深沉,正思量如何对策时,只见皇甫嵩猛提妖元,压制体内暗劲,咬牙道:“不必!”
说罢,目光死死盯着白泽,说道:“今日之事,来日必百倍偿还!”
“圣子,狠话就不必放了。”白泽冷笑一声,压根不吃这一套,“你若不服,尽管来战便是。”
这一席话将皇甫嵩呛得脸色更加难看,险些又是一口血吐出。强压心头怒火,深深地看了鼓浪屿金顶方向一眼,拂袖渡海而去。
白泽眼见皇甫嵩直接离开鼓浪屿,心神微松,登时胸膛气血翻涌,双手也颤抖起来。
那黑衣剑修还是以真元压制体内伤势,不动声色地将溢出嘴角的血丝擦去,御气返还鼓浪屿金顶。
白泽折返,人族势力爆发出一阵喝彩。
两人大战,天妖圣子落于下风,妖族气势上吃瘪,却是嘴硬,嘲讽道:“一个借助外力的五境,有什么可豪横的?殊不知不是自己的东西,便是拥有,也注定要失去!”
“天妖圣子并非本体亲临,一具分身而已,真正的修为十不存一,让你小子捡了便宜,算是你的运气!”
人族这方一听此言,儒门那帮擅长打嘴仗的修士登时反唇相讥:“哎哟,敢情你们妖族体魄都长在脸皮上了?难怪这般抗揍,真是不得了!”
“听说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这见还是头一回见着,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双方人马一言不合,就爆发争吵,眼看就要撸起袖子干一架,王座之上,龙龟哼了一声,浩荡威压席卷金顶,登时震慑各族挑事分子。
“诸位,关于观剑大会,本座已向诸位说明。”龙龟沉声道,“观海秘境开启,天字剑诀就在秘境最终之岛上。诸位前来鼓浪屿参与盛会,自然是都有资格进入秘境一观。只是本座有言在先,秘境之中有大机缘,也有大凶险。修为在四境之下,就不要进入了,免得丢了性命。”
众人心思各异,可为了龙龟口中的“天字剑诀”,此刻也都放下争端,一一听来。
“今日事发突然。人族各宗门首座又是远道而来,未免我观海天门失了待客之道,观剑大会择三日之后开幕,这期间,鼓浪屿金顶群殿,诸位可择处而居。”龙龟继续说道,“只是有一点希望诸位铭记在心。这几日,若是鼓浪屿再起争端,不论是谁,不论原因,其人必不是我观海天门的客人。届时驱逐,还望诸位理解。”
场上众人稀稀拉拉地应是,其中高兴的俨然居多。
“看来这观海天门是要和岳麓书院那些近海大宗分割南海归属了。”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说来说去,不过利益二字。”
“管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个说道,“那都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事情。如今我就想亲眼看一看那天字剑诀究竟长什么样。乖乖,我活了这么多年,别说天字剑诀,就是连地字秘法也是一个都没见过!”
众人议论纷纷,慢慢散开。
选择留在鼓浪屿金顶群殿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不少人选择离开金顶,飞向邻峰,开辟洞府。
原本白泽与皇甫嵩一战之后,就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焦点,形形色色的人都想近前攀谈。然而那道人打扮的皇剑绝世动作很快,待龙龟语音一落,便带着白泽和黄缨直接离开鼓浪屿中峰,丝毫不给众人接触白泽的机会。
三人的动作被高台之上的众人看在眼里。
青羊宫和流霞洞天都已经暗自派人前去接触白泽,有意拉拢。书院二先生对此却是没什么心思,眼见白泽没什么大碍,已经春风拂面了。
人群逐渐散开。
欧阳木混迹在人群里,正打算随着人群一起离开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那易容成中年剑客的年轻剑修眉头一拧,扭头看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正对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纳闷道:“你谁啊,拍小爷作甚?”
“你还跟老子装?”那老头目露凶光,一把抓住欧阳木的领子,恶狠狠道:“刚才道爷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个一肚子黑水儿的小贼,说,是不是你把道爷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冤枉啊!”欧阳木一听就猜到了眼前的老头儿乃是改头换面之后的葬爱道人玄九尘,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是堆满微笑,说道:“我怎么会出卖你呢?坟是咱爷俩一块儿刨的,出卖你不就是出卖我自己吗?”
“嘘,娘的,小声点!”玄九尘被欧阳木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左顾右盼,生怕被谁听出端倪。
欧阳木突然向他身后挥手,笑道:“咦,卢凝仙子?好巧哦,在下仰慕仙子……”
欧阳木话还没说,眼前那老头儿已经窜了出去,头也不回,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量踏马的天尊,跟小爷玩?你还差点火候。”欧阳木得意洋洋,被他认作流霞洞天卢凝仙子的儒衫文士神情一怔,确定卢凝的确不在身边,迟疑道:“这位朋友……在下长得很像卢仙子吗?”
欧阳木对着董海水哈哈笑道:“不好意思,前辈。晚辈眼神不太好,对不住,对不住。”
说罢,脚底抹油,直接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