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郁迢听到这话,神色怔愣,甚至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师尊,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不相信云子猗真的为他分担了一半伤害,相反,郁迢太清楚,他的师尊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
而且若真相真是如此,那对方这段时间的隐瞒也有了最合理的缘由。
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他这些年在魔界闯荡,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甚至几次险些有性命之忧。
他原以为是自己体质不错,加之运气尚可,才能活到今日。
却没想到……竟是师尊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
怪不得,他之前还不解,为何云仙君被魔尊劫走这样大的事,不仅没有在修真界中引起轩然大波,就连来魔界救人,都只是余摛锦和应峙二人,并未知会旁人,或是寻救兵。
这样看来,想来是他们二人故意不声张,将消息隐瞒了下来,不然一旦仙魔两界真的开战,无论他们之中谁受了伤,对云子猗如今的身体都是极大的危害。
郁迢下意识抚了抚心口,感受着自己越发沉重的心跳,神色间一片恍惚,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从未想过,他自以为的好运顺遂,不过是师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分担了许多罢了。
若非如此,他独自在魔界闯荡的这些年,只怕早已死上了千百回。
他竟还为自己寻到了能为师尊缓解暗伤的双修功法而沾沾自喜,甚至在旁人面前那般炫耀……
此刻再想来,简直可笑至极。
若不是他连累师尊受了那么多伤,又为了将对方掳回魔界,引诱师尊踏入了自己设下的陷阱,封印了师尊的修为,师尊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底,不过是他无用又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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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峙早在听到郁迢说云子猗在马车里休息时,就飞快变回龙形,钻进了马车。
云子猗确实还正沉沉睡着,而这车厢中,竟还弥漫着浅淡的,让人轻轻一嗅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淫靡气息。
应峙钻进车里时还没有听到郁迢后面的话,身形骤然一僵,一双眸子更是睁大了。
这畜生竟然敢……
应峙几乎气得发怔,龙性本淫,可他觊觎了云子猗这么多年都没敢真正对他做些什么,郁迢这家伙倒好,才将云子猗掳回魔宫月余,竟就将人吃干抹净了。
应峙将身形缩到最小,钻入云子猗的衣衫之中,细细查看着他身上数不清的艳色痕迹,甚至还有几处微微发青,一看便知那人在吮吻时用了多大的力。
就该将那家伙千刀万剐才是。
不行,云子猗和郁迢心脉相连,若真将那家伙千刀万剐,云子猗也得受一遍凌迟之痛,这他哪里舍得。
应峙正胡思乱想着,忽地又发觉了异常。
他竟在云子猗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灵气流动的痕迹了。
也就是说……云子猗此刻很有可能已经丧失修为了。
应峙大惊失色,可云子猗正沉睡着,一看便是累极了的模样,他也不好叫醒对方问个究竟,只好又下了马车去质问郁迢。
“你对他做了什么?”应峙钻出马车,刚变回人形便急吼吼地质问道,“他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郁迢本就在自责内疚之中,一听这话,越发心虚,目光都有些闪躲:“我将师尊带回来时封印了他的修为,却不想导致了师尊的旧伤没了压制,尽数爆发,若修为瞬间恢复,他的身体怕是受不住,只能先慢慢调养着。”
“你!”应峙气急,下意识便要揪住郁迢的衣领给他一拳,却又被余摛锦连忙拦住了。
“打他事小,可别伤了师尊。”余摛锦一句话便打消了应峙动手的念头。
应峙恶狠狠盯着郁迢,心中早不知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多少回,偏又不敢真的动对方哪怕一根手指头,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我们先回魔宫去吧。”郁迢也不欲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如今的状况经不得长途跋涉,总得留在魔界修养一阵子。”
余摛锦和应峙再不愿,此刻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暂且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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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魔宫后,郁迢简单处理了一下魔界之事,便回来同余摛锦和应峙交待道:“你们既来了,这些日便照顾好他。”
“怎么,你要走?”应峙一听这话,压抑了好些日的心情倒是明快了许多。
郁迢这次离开本就不情不愿,见他这般,心中越发郁结,却也无可奈何:“为师尊治愈寒毒的药缺一味药材,我得亲自去一趟,你们记着,他心脉受损,需日日用灵气温养,切不可懈怠。”
郁迢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余摛锦和应峙和他再不对付,此刻也认真听着,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一定照顾好他。”临走前,郁迢又郑重嘱咐了一句。
“还用你说。”应峙一挑眉,不屑道。
郁迢离开栖云峰这二十八年,都是他们两人在照顾云子猗,自然不必他多言也知道该如何做。
郁迢撇了撇嘴,却没再说什么。
虽说是互看不顺眼,但在云子猗的事情上,他也还算是信任这两人。
除却他自己,也只有这两人在云子猗身边他还放心些。
云子猗的伤被寒毒影响得越久便越难以治愈,郁迢纵然再不舍,待和云子猗告别后也要出发了。
他没告诉云子猗自己要去做什么,只说魔界有事要他亲自去办,过些天就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云子猗只嘱咐了一句,并未流露出什么挽留或是不舍之意。
郁迢郁闷地凑过去,飞快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师尊竟都没有半分舍不得我吗?”
云子猗虽有些不适应他这动不动就要啃自己一口的毛病,但郁迢临行前撒娇要安慰的模样,云子猗就再熟悉不过了,熟稔地顺毛道:“早点回来,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受伤。”
云子猗已经知道自己昏睡时,余摛锦已经将心脉相连的事告诉了郁迢,自然也知道郁迢外出时会处处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那师尊等我回来。”郁迢瞬间被撸顺了毛,抿唇笑笑,又抱住云子猗,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云子猗应了声,亦是含笑点头。
郁迢这才心满意足,又在云子猗唇畔窃了个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