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塘自言自语一般。
“小姐说哪里不对?”
一旁的紫堇边是将床整理了,边是问道。南宫塘一晚上没有休息,就算她有武功在身,但折腾了一个晚上加半个上午一点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身体也只是刚恢复好,就算是再忙,待会还是要微微躺一会儿。
“大公子现在对我好,是因为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南宫塘记得,南宫昇在看到她时的第一眼,就是充满敌意的。
这种从一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不会突然对她好起来。除非他最初并不是真的对她有敌意,而是另有原因。
紫堇若有所悟,道,“小姐是不是觉得,大公子有什么秘密,而且小姐的到来,可能会破坏他的秘密,让觉得小姐比较可恨。”
想想那个密道,南宫塘一瞬间便有些释然了。如果因为南宫昇早就意图东荷院里的密道,而本来被当成鬼宅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东荷院忽然搬进了人让他觉得大计被破坏的话,南宫昇当然是要看她不顺眼了。大概是他现在忘记了那些事情,潜意识里自然会对他这个妹妹好起来。
但愿是这个原因。
紫堇也觉得是这个可能,想想最近让她们头痛的事还多,便也暂时放下不管,横竖南宫昇现在都是疯癫状态,最后扯了一把杯子,转身到南宫塘身边轻声道,“小姐从昨天晚上就没有休息,折腾到现在也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珠心怎么样了?”
南宫塘并没有拒绝紫堇的提议,就算她有再多的事要处理,再多的问题要问,当下最重要的也是身体。没有身体,便什么都做不了。
以她的功夫和上辈子的惊讶,就算是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有大问题,但是若不是有什么特殊问题,干嘛一定要受那种苦。
“那丫头恢复的还好,身体已无大碍,就是现在还不能下床。珠心这次幸得小姐救了一命,还说着等好了一定要给小姐做牛做马……”
南宫塘没回府时,紫堇去旁边专门给下人休息的耳房看过珠心。珠心虽然身体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说大小姐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得。紫堇也见珠心是个知恩图报的,心里也便有一些喜欢。现在南宫塘问起,不尽然的就多说了一些,不过只说到一半,就见南宫塘眼神不对,兀自闭了嘴。
自家小姐说过,就算因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而主仆有别,但任人还是有尊严的,只要是人就不能轻易作践了自己。如果下人真是有心,好好做事就好,主子会看在眼里。
见紫堇收住嘴,南宫塘抿嘴一笑,“恢复了就好,这些日子着人照顾些,这丫头也是苦命的。”
想到珠心的那些遭遇,南宫塘不禁怜惜。任谁一个自小就先被父母卖掉,然后又被人各种转卖的人,都是不堪不幸的。
紫堇在南宫塘躺在床上之后,静静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白日的光线被厚厚的纱帐隔绝在外,只剩下一层黯淡的亮色映的房间晦暗不明。黑暗中,南宫塘慢慢的闭上眼睛。
脑海中隐隐的浮出一个人影来,那影子渐渐清晰了,居然是徐昱擎。南宫塘心下一怔,猛然睁开眼睛。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一双清俊的脸庞印入眼帘。
做梦吧。
南宫塘下意识的转了转身,忽然身子一侧的被子似乎因为承受了某种力量而显出一丝的挤压感,南宫塘猛然起身。
面前的俊脸忽然退开一些,才笑着道,“南宫小姐,打扰了。”
南宫塘晃了晃脑袋,看清面前的人是徐昱擎,一张脸先是露出一些喜色,继而却又夹杂着一些不高兴。
“你怎么来了?!”隐隐的有一丝怨气。
上次她在病中,徐昱擎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不过那个时候她还生着病,不方便行走,徐昱擎没有办法到房间里来看她还是情有可原。
但徐昱擎此种方式的又一次到来,让她隐隐有些不高兴。
似乎察觉出南宫塘的不高兴,徐昱擎清眸微闪,退后一步,坐到旁边的秀凳上,道,“南宫小姐不要误会,我来问南宫小姐一个问题。”
南宫塘道,“王爷有话请讲。”
虽然她现在对徐昱擎已经没了任何抵触,但根据她对徐昱擎的了解,他根本不会或者不屑于做这种不合章法或者说勉强别人的事情,尤其是在儿女之事上。上次她生病可以理解,但是她身体好了之后,他还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她房间里,倒有些不妥了。
徐昱擎似乎并没有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轻声道,“上次是我不好,差点害了令弟,不知道令弟现在情况如何?”
闻言,面前一副诚恳之色的美人儿渐渐底下头去,忽然,等待答案的男子背上就被一柄短刀抵住。
刚刚还温言有加的男子瞬间面目微怔,“南宫小姐……”话没有说完,便感觉身后那短刀更紧了一些,南宫塘凌厉的眼光紧逼上来,“王爷可没有说‘我’的习惯。快说你是什么人?”
男子面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强词道,“莫非南宫小姐不关心自己的弟弟?”
南宫塘轻声道,“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便让你横着出这里出去。”
男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神变换不定,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明亮的双目中坚定而肯定的眼神,僵硬的面目先是露出恐惧,最后不耐的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道,“南宫小姐可记得我?”
此人虽然不如徐昱擎的英俊,但也绝对是美男子一枚。
当然别说是在这古代,就是在整容艺术高超的现代,她也没见过几个男人能有徐昱擎好看的,就算她自认为平日对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都不伤心,但是对这男子的记忆也不是一点没有。
南宫塘微微想了片刻,便道,“庄公子?”
她记得,她初来京城被徐昱擎安排在亲王府的客院的时候,这男子曾半夜闯入过,因为当时没发现这男子要对她们姐弟不利才暗中观察。后来,被徐昱擎抓了正着,徐昱擎当时便称呼其为庄公子。
庄萱瑛听候眉头皱了皱,嘀咕道,“不好,这么聪明的女人,将来怎么会是曦儿的对手。”
南宫塘不知庄萱瑛在说什么,但知此人恐怕也是如上次一样为南宫曦而来。
既然不是敌人,还是有话好好说。
收下手中的短刀放回床头,“庄公子三番五次的找曦儿,到底是曦儿什么人?”
庄萱瑛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可置疑,“莫非王爷派人调查我的消息没有传到南宫小姐这?”
他记得这些天明明感觉有人跟踪,可是每当想弄清楚是什么人跟踪他的时候,这些人就不见了。后来想来想去,恐怕是得罪了京城的这尊煞神,徐昱擎。
庄萱瑛自认为是南关城的土霸王,在京城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唯一对能对他感性的就是庄萱瑛了,尤其上次他三更半夜闯了擎王府的客院让他大为不满,还差点把小命丢在哪儿。
徐昱擎有没有调查他南宫塘不知道,但是她现在不想与他绕口令,直接道,“庄公子到底是曦儿什么人?”能如此追寻南宫曦的下落,如果不是至亲至友,就是仇人。
南宫曦不过十一岁的年纪,不可能是至友,在徐昱擎客院时,她观察的庄萱瑛对南宫曦是满满的关心,也不像是仇人,至于至亲,南宫塘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个人。
庄萱瑛随手将人皮面具仍在房间的桌子上,看着南宫塘清丽脱俗的容颜,心中似是被什么击打了一般。
这个厉害的女子,若是给曦儿做媳妇,也是不错的吧。
可惜,居然提前被那个徐昱擎给抢了去。
不过,不做媳妇也好,这样厉害的女人,将来也一定不是曦儿的对手。
“庄公子若是不想说,就请赶紧出去,庄公子应该知道,擅闯女子闺房,可是不好的行为。”
眼前的男人若是无意告诉她什么,她就是强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要他不是要对南宫曦不利,她也未必想关心那么多闲人杂事。
南宫様曾经在边塞待过一段时间,若是那段时间还有什么其他的她不知道的事,她也可以理解。
见南宫塘对他是谁的问题并怎么上心,庄萱瑛则有些不高兴了。他并没有准备一定要将他与南宫曦的关系告诉给南宫塘,但是被人无视的感觉倒是真的让人不舒服。本来不想说的话,在那一刻忽然就变得想说了。
庄萱瑛眼睛一眯,盯着南宫塘的轻轻道,“曦儿,是我的弟弟。”
卧槽。南宫塘被眼前男子这一句无异于惊天霹雳的消息震慑住,好半天才盯着他玩味的看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道,“齐国公府,可容不得什么人随便撒野。”
庄萱瑛这下倒是乐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宫塘吃惊的下巴都能掉下来的眼神,庄萱瑛刚才被无视的不快感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