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的极近,郭令世的眼里,盛长凝的小脸,因为生气而变得生动闪耀。
他愿意相信这是活生生的盛长凝,这是真的,而不是顾景舟面前那个梨花带雨娇娇怯怯的小女人。
郭令世心里说不上来的满足,他猛地一挥缰绳,雪飞就跑出去,吓得盛长凝大叫起来。
“郭令世你混蛋!!”
“郭令世你停下来,我害怕!”
“郭令世,呜呜,我讨厌你!”
盛长凝没多久就哭了,郭令世慢慢停下马来,单手抱住怀里的人安抚她,“好了好了不跑了,再走一圈我们就下马。”
雪飞慢慢到达了目的地。
郭令世先下马,然后再稳稳的抱了盛长凝下来。
盛长凝腿软的走不动,郭令世扶着她在一边的休息凳上坐下来。
盛长凝脸还有泪,眼眶还是红的。
郭令世蹲在她跟前看她,“真的很害怕?”
盛长凝擦一把眼泪,拿擦了眼泪的手指伸到郭令世面前发脾气。
“假的,我装的!你看我演的多像!”
郭令世一笑,攥住了她的手指。
她的手真小啊,可手指很修长。
“那我跟你道歉,作为补偿,我答应你来找我的事。”
盛长凝一呆,“你,你还不知道什么事。”
郭令世看她的眼神多了三分温柔,“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你不会为难我的。”
盛长凝大为震撼。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郭令世狐疑道,“四少,你老实说,你女朋友是不是很多?”
郭令世莫名,“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这么会聊天,讨好女孩子,没几个女朋友哪里练的出来。”
郭令世愣了一下,大笑起来。
他起身坐在盛长凝的身边,天早黑了,马场里开了灯,空空旷旷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你猜猜,我有过几个女朋友。”
“嗯,不少于四个吧。”
“可我觉得我值得更多。”
“哪里值得??”
“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必了,我不喜欢经历太多的男人。”
“我可以为你守身如玉。”
盛长凝觉得自己要吐了。
“四少……收敛一下!”
骑完了马,郭令世送她回家。
进了桥南巷,盛长凝提醒他,“你别忘了我说的事,你答应我了的。”
郭令世道,“我不会忘,但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金陵大饭店开业晚宴,你要做我的女伴。”
盛长凝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呢。
郭令世看出她的顾虑,“盛长凝,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顾景舟,你也未必就是顾景舟重要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躲他或许没有意义。”
盛长凝怔了一下。
没有意义?
怎么会呢。
“我没躲他。”
“那就做我的女伴。”
郭令世语气坚定,“我会派人送礼服过来,盛长凝,不要让我失望。”
郭令世和她道别,离开了桥南巷。
盛长凝看着郭令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许久才转身进了盛家。
可她没看到,巷子深处的阴影里,有一辆小轿车被夜色吞噬。
坐在副驾上的徐匀行真是开了眼,有一天,他家少帅也会像个跟踪狂一样,悄无声息的跟踪一个女人。
马场里的一切他也看到了,作为男人,他不得不说,郭四少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他家少帅还真不一定能赢得过他。
不过让徐匀行好奇的是,少帅是怎么忍住没冲出去把盛长凝拉回来的?
上次也是郭令世偷亲盛小姐,少帅差点没杀了人家。
这一次,少帅怎么这么安静。
徐匀行很想回过头去看一眼自家老板的脸色,但是忍住了。
“走吧。”
顾景舟淡淡吩咐,汽车缓缓驶出桥南巷。
……
徐匀行最新的烦恼,他家少帅失恋了吗。
当兵的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顾景舟十几岁就跟着顾金帆上山下海的,不能喝酒的男人那不是好兵。
所以顾景舟酒量了得,千杯不倒。
可自打马场跟踪之后,顾景舟逢喝必醉,而且醉的很彻底。
顾夫人看徐匀行的眼神让他想死,可他也没办法啊,他能怎么办啊,他也不能让盛小姐来找少帅啊。
顾夫人气的咬牙,“徐副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徐匀行泪流满面。
他想干,可想干了!!
可少帅心里堵得慌,又不能低下身段去求盛长凝来找他。
再像以前强迫人家好像也不太好。
郭令世都走温柔路线了,少帅要还老本行,那真是一无是处了。
方氏平静的问,“那位盛小姐果真不见景舟?”
“是,盛小姐说了,她在夫人面前许下诺言,要守诚信,不能骗人。”
“那那位郭四少又是怎么回事?”
徐匀行不太好说,“要少帅的看法,就是郭四少和少帅抢女人。”
方氏眼神就过来了,“我见过郭四少,景舟比不过他?”
徐匀行不好回答。
这事他说了不算。
方氏看一眼床上醉的不分东南西北的儿子冷笑,“顾少帅也有今天。”
这个盛小姐,有点本事。
顾景舟这个恋爱问题还没搞清楚,城南出事了。
一个仓库爆炸,炸出来了一匹大烟土。
顾景舟派人将城南仓库全面封锁,再一查,这仓库是洪帮的,也就是说,洪帮顶着顾景舟的禁令贩卖鸦片。
这罪名可大可小,严重了是要杀头的。
警察局带了人去抓洪帮的帮主,洪帮一时间抽刀的抽刀,拔枪的拔枪,要和警察火拼。
警察局长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会遇到这种局面,他也不紧张,慢吞吞道,“洪老大,你看咱们也是老相识,你看着我像是会设局抓你的那种人吗?”
“我劝你啊,好好跟我走,这事情怎么个走向,你们帮里头自己去查。”
“你要是和我们少帅顶着干,洪老大,可没你的好。”
“那小主子心黑着呢。”
局长这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洪老大思虑再三,叫了帮中军师过来交代几句,跟警察走了。
而城南仓库爆炸案,还有一个人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那就是顾景攀。
爆炸当时,他就在城南仓库,因此他受伤颇深,警察来到现场的时候,他被炸的气息全无烧伤了一大半,都已经不能说话了。
顾景攀被送到医院,顾家大房的人闻讯,就赶来了。
宋氏哭的死去活来,可徐匀行给大房透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顾景攀,恐怕和那匹贩卖的大烟土,脱不了干系。
宋氏一听就炸了,冲着徐匀行骂骂咧咧,说顾景舟不干好事,陷害同胞兄弟。
徐匀行自然不会理会她,而是正色看向顾家大爷。
“大爷,您是知道的,少帅为景攀少爷擦了多少次屁股,没有切实的证据,少帅是不会这样说的。”
“您应该知道督军和少帅对于大烟土的态度,您也该知道景攀少爷自打到了姜州,大烟就没断过。如今他出现在爆炸现场,且最近他出手阔绰醉生梦死,属下敢问一句,景攀少爷这钱,都是哪里来的。”
顾家大爷脸色一下子铁青。
他不是宋氏,他是个男人,他要脸面,不至于胡搅蛮缠。
还能是哪来的,自然是掺和了烟土生意弄来的。
顾景攀什么样,顾家谁人不知,说他没掺和,谁信。
徐匀行道,“少帅已经把证据毁灭了,但是大爷,你们要拿个章程出来。少帅要我告诉您,景攀少爷是颗定时炸弹,他迟早会毁了大爷您的。”
顾家大房的人,当晚在医院守了一晚上。
顾景攀烧伤太严重,依照当时的医疗手段,很难撑过去。
更何况烧伤非比寻常,强行度命对病人来说也是惨绝人寰。
于是熬了三个晚上之后,顾景攀去了。
宋氏哭的死去活来,在圣玛丽医院大吵大闹。
顾景攀的主治医生就是郭令世。
宋氏扑上去撕打郭令世,说他不尽心,害死她儿子。
旁人来劝,宋氏很快找到了下一个出气筒。
“盛长意,都是你这个贱人,克死了我儿子,我要你陪葬!”
宋氏扑上去打盛长意,盛长凝自打顾景攀被送到医院,也一直陪在姐姐身边。
现在见宋氏发疯,她当然要护,冷不防挨了几巴掌。
郭令世见盛长凝挨打,火冒三丈,去拦宋氏。
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报记者,将这一切拍下来,第二天就上了头条。
盛长凝带了姐姐出去住旅馆,反正不管顾家怎么说,她就是不回去,原因是宋氏恶毒,要儿媳妇陪葬。
小报记者哪里会放过这么精彩狗血的新闻,整日里守着盛长意住的旅馆。
你还真别说,宋氏带了一帮仆妇真去抓盛长意回家,就连小报记者都动了恻隐之心,高呼宋氏仗着是督军家的亲眷,置王法于不顾,肆意妄为。
甚至就连妇女组织都出来撰写文章,抨击宋氏,要保护盛长意。
宋氏抓不回盛长意,在家里哭天抢地,要顾家大爷出面去找顾金帆,派兵把儿媳妇抓回来。
“她盛长意既然进了我顾家门,她一辈子都别想逃!”
“她就应该给我儿子殉节而去,凭什么我儿子死了,她还独活!!”
又让大爷去找盛家,“你去找盛家,如果不把盛长意送回来,我们顾家绝饶不了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