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人。
顾景舟仿佛要惩罚她一样,故意咬她的唇。
盛长凝觉得很痛,可她也只敢小小的呜咽,不敢出声。
吻了半天,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反而越来越气。顾景舟又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唇,总算放开了她。
顾景舟翻身下床,背对着盛长凝,好长时间才道一声“滚”。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顾景舟心头怒火更甚,大吼道,“别再叫我看见你!!”
盛长凝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了房间。
……
盛长凝也没想到,她和顾景舟之间的关系,这么快就要完蛋。
想起那日,盛长凝心情就不好。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事情还是按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诊所里坐满了来看病的病人,盛长凝穿了护士服,站在郭令世身边接诊。
盛长凝看一眼郭令世,当初她要是听顾景舟的,不要和郭令世接触就好了。
这个男人阴险程度不比她差,居然一手搅黄了她的计划。
盛长凝有些心不在焉,一面听着几个病人小声聊天,“唉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少帅把姜州城里所有的和国人都叫到了军政府去问话。”
“这是为何?”
“我听说前头陈子良就是和国人杀的,少帅还缴获了和国人的电台,那工作组本来以为人是顾家杀的,这下可好,证据摆在眼前,还冒出来了个间谍组织,工作组也傻眼了。”
有人就问,“那这跟姜州城里的和国人有什么关系?”
“警告他们呗,我听说军政府如今正在全城查间谍,要是查出来和间谍组织有关的和国人,一律杀无赦。”
众人乍舌,有人不信,“我可不信,北边政府对和国人都不敢这么硬气,顾家刚来姜州,就敢杀和国人?我不信!”
众人七嘴八舌,把盛长凝的思绪带偏了。
郭令世给病人看病,装作有意无意抬起头看盛长凝一眼,又低下头去。
中午来了个急诊病人,听说是玻璃缸热胀冷缩爆炸,这人身上大面积烫伤,都被崩了玻璃渣子。
盛长凝便帮着郭令世给这人清理创面。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场面,郭令世的夹子在病人身上飞舞,病人疼的直嚎,盛长凝的工作,就是按住这个病人,以免他乱动让玻璃渣子深入到肌肉里去。
结果没一会儿,盛长凝身上手上全是血,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刺激的盛长凝人都傻了,又恶心又想吐,那病人的嚎叫声还一直在她耳边回荡,整整三个多小时,总算是把那些个玻璃渣子都清除完毕了。
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给伤口消毒。
又是一阵直冲天灵盖的嚎叫声,等处理完这个病人,盛长凝整个人都灵魂出窍。
郭令世洗手消毒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盛长凝也换了衣服,面前摆着中午还没来得及吃的饭,可她一口都咽不下去。
郭令世正想说什么,那病人家属来了,一脸的窘迫,一看见郭令世,就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来。
“大夫,俺,俺只有这么多钱,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宽限我几天,我去码头扛大包,很快就能凑够我兄弟的医药费的。”
盛长凝下意识看过去,那人拿的钱脏兮兮的都卷了边,足以证明就是这钱,都是他干了苦力才能换来的辛苦钱。
盛长凝心里有些同情他,想着实在不行,这钱她来出。
没想到郭令世一本正经道,“那你说个天数。”
那人大喜过望,赶紧道,“三天,就三天,我就是借,也要借来!!”
郭令世挥了挥手,就让那人找了担架,抬病人回去。
临走的时候,郭令世给病人开了消炎药,盛长凝忍不住大惊,消炎药这会子卖的可贵了,可不是那人码头扛大包能付的起的。
开完了消炎药,郭令世道,“这消炎药吃了他就不会发烧,你们另外找中医大夫弄些草药给他处理伤口,总能痊愈的。”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的走了,盛长凝看郭令世的眼神,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郭令世看她一眼,“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盛长凝好奇道,“你不怕他不来还钱?”
郭令世淡淡道,“不还就不还,几块大洋的事。”
盛长凝又问,“你知不知道消炎药现在是管控药品,很难弄到?”
郭令世理直气壮道,“那不怕,有我大哥在,总能弄得到。”
郭家大公子郭令坎,如今可是海州外滩上和洋人做生意的买办,自然什么都弄的来。
盛长凝忍不住想,富家公子有富家公子的好啊,只要他肯站在穷苦老百姓这一边,老百姓就有希望。
盛长凝正发呆,郭令世几下脱了白大褂,道,“走吧,这里血腥味太重,我请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