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舟出了顾金帆的办公室,徐允行忙的跟了上来,“少帅,您叫我查的给景攀少爷供货的人,我找着了。”
“其背后源头,是本地最大的帮派洪帮。”
“这个洪帮几乎掌握着姜州地界上百分之六十大烟土的运输,自打咱们来了姜州,下令禁绝大烟以来,洪帮不加收敛,只是从地上转为了地下而已。景攀少爷抽的大烟,就是他们供的。”
顾景舟转头看了徐运行一眼,“那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呢?”
徐匀行道,“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大头都掌握在这几年新近崛起的三清帮的手里。”
“我查洪帮的时候意外得知,最近一年,因为咱们主政姜州的缘故,洪帮和三清帮争斗的厉害,出了好几起人命案子,而大烟土的市场份额争斗,就成为两个帮派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顾景舟一下站住了脚。
他十岁跟着自家爹上战场,很多事情经历的多了,办法也就多了。
“从今天开始,你布置人下去,盯住两个帮派囤放烟土的地方和运输渠道,等时机成熟,你就放出风去,就说我要开始整顿姜州的烟土市场,杀鸡儆猴!”
“是。”
徐匀行说罢,转头就打算去办事,顾景舟走了两步,又把徐匀行叫了回来。
“今天晚上欢迎晚宴的名单,你拟好了吗?”
“拟好了,以政商界为主,帖子已经发下去了。”
顿了顿,徐允行又加了一句,“盛家也在名单之列。”
顾景舟没说话,转身离开。
待顾景舟的身影彻底消失,徐允行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老板的心思很难猜,但这一回,顾景舟的心思,好像没那么难猜。
……
督军府的帖子送到盛家的时候,正巧盛长玲在前厅。
看见管家接了帖子进来,一看见内容是督军府欢迎晚宴的邀请函,盛长玲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她一把拿了帖子去送给盛万和,盛万和一看帖子,眉头就皱上了。
盛长玲奇怪道,“爹,您不高兴?能做顾家的座上宾,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盛万和道,“我当然知道督军府的晚宴能邀请咱们盛家,这意味着什么。可是,”
盛长玲追问道,“可是什么?”
盛万和想了很久,才道,“督军府的欢迎晚宴,递了帖子给盛家,那我该不该带你四妹妹去呢。”
盛长玲一听盛万和这话,猛的叫了一声‘爸’,吓盛万和一跳,“你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的,成何体统!”
盛长玲埋怨道,“我还要问您干什么呢,好好的喜事,您叫那丫头干什么?您还嫌那丫头丢咱们盛家的人丢的不够??”
“您要是带了她去,晚宴上的那些夫人小姐,还不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和妈可丢不起那个人!!”
盛长玲自来脾气如此,盛万和仿佛也习惯了,只是瞪了女儿一眼没说话。
但是他又不得不想,女儿说得也对。
盛家如今主事的是他,所以他自当带着妻女前去。
不带盛长凝,也说得过去。
盛万和久久不说话,盛长玲便催他,“爹,您可不能犯糊涂。您要是带着那丫头去,我和妈就不去!我还要去告诉祖母,祖母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盛万和思来想去,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应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你妈,早些准备。”
得了盛万和的亲口允诺,盛长玲心花怒放。一路飞奔回房,把前些日子新作的那件塔夫绸的洋裙拿了出来。
这可是时兴货,她母亲拖了好多人,才从和国带回来的,本地是绝计没有的。
这裙子色彩鲜艳光泽柔和,轻薄挺括版型一等一的好,要是她穿上这件裙子,一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盛长玲想象着自己穿着这件裙子出现在宴会上,那些公子少爷们一定会对她赞不绝口。
如果再得了顾景舟的满意,那就彻底没盛长凝什么事儿了。
盛长玲越想越兴奋,便换了裙子稍加打扮,房里几个小丫头就围着盛长玲夸赞,说她是美人。
正说着,有人叫一声‘玲姐姐’,跨进门来。
众人回头去看,原来是二房的盛长玉。
盛长玉年纪还小,看见盛长玲身上的裙子,也禁不住羡慕道,“玲姐姐,你这身裙子真好看!!”
盛长玲得意非凡,骄傲道,“那当然,我这是我妈托人从和国带回来的,当然好看!”
盛长玉围着盛长玲看了几圈,再听说这裙子是进口货,越发羡慕,“玲姐姐,你穿这条裙子,是打算出门和人约会吗?”
盛长玲便将督军府欢迎晚宴的事告诉了盛长玉,盛长玉一脸奇怪,“督军府欢迎晚宴?怎么我们没收到帖子啊。”
盛长玲愣了一下,一下大笑起来。
“六妹,这帖子是给我爸的,给你们做什么??”
盛长玉不服气,“可帖子不是给盛家的吗,我们也是盛家小姐,怎么你去得我们去不得??”
盛长玲冷冷的笑,“帖子是给盛家的不假,可如今盛家家主是我爹,庄子店铺工厂也都是我爹在经营,像这种政府层面的欢迎晚宴,要去当然也是我们大房去。要是哪一日,二叔也干出名堂来,自然就有六妹妹的帖子了。”
盛长玲说罢,就和房里的丫头一起笑起来,笑盛长玉天真。
盛长玉年纪小,受不得这种嘲笑,气的脸通红,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盛长玉跑出去,丫头们担心道,“六小姐不会去告状吧?”
盛长玲不耐烦道,“她告告她的呗,她要是敢告状,我就告诉祖母,狠狠收拾她!”
你别说,丫头们还真猜对了。
盛长玉出了盛长玲的屋子,一路跑回了二房的院子,找到二奶奶李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盛长玉抽抽噎噎的说了事情经过,跺着脚闹别扭,“娘,我也想去,我才不想被玲姐姐比下去!”
李氏眉眼一沉,“她真这么说?”
盛长玉哭道,“我能骗您吗,她就是这么说的。”
李氏忍下一口气,安抚了盛长玉,而后又回到自己房里,拿出了那本账本。
这是盛长凝送过来的。
这几日她暗中打听,又假意去厂子里查账,这才知道厂子里一直拿假账本糊弄她,真的就是她手上这一本。
李氏想起当初老太爷过世,老太太分家产,几乎把所有大宗的买卖都给了大房,理由是大房的人会做生意,买卖传承到大房手里不会断根儿。
大房会做生意,她们这是承认的,可老太太也不能把所有赚钱的铺子都给大房吧,当她们二房是什么,捡破烂的吗。
还是她憋着一口气,硬是争回来了一家水泥厂,就是她手中账本的厂子。
却没想到大房虽然是松了口,给了他们厂子,却暗地里使坏,里应外合要掏空水泥厂!!
李氏啪地一声合上账本,拿东西包好,沉着脸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