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场。
翁信天巴巴儿地捧着账本,让夏锄禾对账。
“夏城主,这是纸质版的账本,电子版的账本我也发给你了,你看哪种方便就用哪种。”
饕餮城那帮人,捏着不少交易场和逐梦城中厂子的股份,夏锄禾与翁信天约好了一季度对一次账。
翁信天正好碰着夏锄禾去兔子厂支兔子,索性直接把账本给她,让她在办公室里慢慢看。
夏锄禾不冷不淡地“嗯”了声,捧着账本枯坐,半天翻一页。
翁信天瞧她神色不虞,眉目间多了几分狠劲,恐她还记恨着之前因为美食游乐园的股份而闹的不愉快,便陪笑道:“夏城主想要几只兔子,哪需要亲自跑过来,派人递个话,或者您在飞信、海角上说一声,我一准给您送去。”
夏锄禾还是不冷不淡地“嗯”。
翁信天又道:“几十只兔子算不得什么,不走公账了,直接记我账上,您看成不成?”
夏锄禾道:“少了点,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底下人多。”
翁信天心中直打鼓,之前夏锄禾建设美食游乐园,他痴心妄想想给自家谈点股份,结果把人的嘴了。但他已经派了山花和猫尾过去赔罪,还使了不少人免费帮忙建设饕餮城。
夏锄禾后来没说什么,这件事应该过去了才是,她怎么突然来要东西?
夏城主瞧着,不像差物资的主啊……
翁信天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他咬牙试探道:“一两百只也成,只要夏城主高兴,以后咱继续合作。”
夏锄禾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模样:“合作,那是自然。”
夏锄禾又道:“最近,我那边还缺点热武器。”
翁信天:“……”
这熟悉的既要又要的感觉。
翁信天含混了几句,给她一把枪意思意思。
“账本您先看着,有事您再叫我。”翁信天唯恐夏锄禾再次狮子大开口,慌忙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跑了。
翁信天跑到另一处办公室,刚坐下喘口气,便收到了夏锄禾的消息:【账我对过了,没有问题。之后饕餮城这边,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支取东西都要盖章,记得吗?】
翁信天回【收到】,回完心中腹诽:你从我这“要”东西,倒不用盖章。
夏锄禾:【我有些东西要交给长生,你家大姐在哪呢?】
【等会大姐有空了,我让她去办公室找您。】
【哪个办公室?】
翁信天心里直乐:【当然是您在的办公室。】
【我没在办公室,我刚到交易场。】
翁信天心里一紧,脊背上窜起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
信天派有千面人阿速,所以他很是知道有能模仿别人长相的进化者。
方才,翁信天给夏锄禾的账本虽是粗账,却也能将交易场和逐梦城的发展情况透个十之八九。若是被别人掌握,绝对是大大的麻烦。
翁信天像只被燎了屁股的猴子,急急往“夏锄禾”所在的办公室赶。
他的脑子不慢,有人的脑子比他更快。
寥寥两句话,夏锄禾已然察觉不对。何况,之前在沙城时,老城主特意提醒过她,有长相和她一般无二之人。
翁信天的话,难免让夏锄禾想起那位真正在废土生活二十多年,却在她穿越之后,被赶出基地的“夏锄禾”。
第一次知道这号人的存在,是用恶意之眸看到的。
假夏锄禾是世界上对真夏锄禾恶意最大的人。
念及此,夏锄禾忍不住轻拂右眼皮,再度用起恶意之眸。
可惜,这次看到的是个年轻漂亮、衣着华贵的陌生女子。
夏锄禾苦笑,不知不觉间,她倒是招惹了一批自己都不认识的仇家,也不知这些陌生人哪里来的恨意。
捋清翁信天的意思,夏锄禾立刻给他发消息:【不要打草惊蛇,动作务必快准狠,把她约到一处地方后通知我】
翁信天火急火燎地跑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夏锄禾发来的消息,脑子忽然清明了。
不对劲啊,里面的夏城主可能是假的,那腕表对面的夏城主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
他若是听了腕表对面那人的话,把两个夏锄禾约到一处去,结果两人都是假的,合起伙来对付他可怎么办?
翁信天在门外焦灼踱步,走着走着,门开了。
夏锄禾满面郁气:“你吵什么?”
“您看完账本了吗?”
“没呢。”
“我这不是担心吵着您,不敢进去吗……”翁信天扯了个借口,灵机一动,“对了,您带饕餮城的公章了吗?您的私章也行。”
夏锄禾明显一顿:“没带,下次带。”
“好、好,下次。”翁信天笑道,“待会您看完账本叫我,我带您去挑兔子。”
等夏锄禾转身进办公室,翁信天立刻给腕表对面的夏锄禾发消息:【立刻来兔子厂,我们马上到】
方才不大会的功夫,还真让翁信天想了个主意——约一处地方,不同时间,不就成了吗?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夏城主,有什么猫腻。
翁信天叫了一批人,提前去兔子厂埋伏,安排好各种事宜,他才不慌不忙地过去。
临近兔子厂的小路,翁信天被人扯了进去。
“你搞什么?人呢?”夏锄禾不耐烦道。
“公章呢?”有不少姐妹兄弟在附近,翁信天说话都硬气了。
夏锄禾手一翻,饕餮城的章出现在她掌心。
翁信天接过,仔细辨认,确认无误,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他三言两语,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假夏锄禾的事一一说清。
“我防的就是她。”夏锄禾与翁信天又确认了一遍引诱假夏锄禾的计划。
等会翁信天会陪同假夏锄禾来兔子厂,届时便是瓮中捉鳖。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不远处,另一个夏锄禾正往这边走。
夏锄禾忙捂住翁信天的嘴,耐心等待。
可另一个夏锄禾走了几步,却又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夏锄禾按捺不住,冲翁信天一招手,示意他让其他人也跟上。
既然埋伏不成,那就硬上。
夏锄禾当即土遁,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假夏锄禾走得仍旧不慌不忙,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竟被夏锄禾追上,轻易落入夏锄禾手中。
可惜,夏锄禾刚缚住她,便见她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那副被绳子捆住的身躯便如塞了稻草的假皮囊一般,软哒哒地陷了下去。
就连那层光鲜亮丽的皮,也逐渐失去光泽,变得纸一般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