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之色,伪装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将一封灵函搁置在案几之上,旋即转身离去。他的真实意图其实是传递一道至关重要的修炼秘令。
方宴刚刚接手了一个特别的任务,目标便是弥合他与柴鹏之间的修炼裂痕,孰料却意外引发了这场误解。方宴本能地想要追赶上去澄清,却被贺英莲凭借着一股强大的灵力一把拽住。
“让他体验一下这般滋味也无妨!免得他真当我已是修为停滞的糟糠之妻。”贺英莲语气中带着调侃,手指轻轻划过方宴结实有力的胸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那段纯真而炽热的仙侣初恋。
方宴无奈苦笑,心中暗道:原来这任务背后所蕴藏的丰厚奖励,并非易事,恐怕比登天还难。如今他二人关系僵化至此,要如何才能修复呢?
然而稍作思考,他又觉一线生机犹存:柴鹏方才分明是出于修为境地的醋意发作,由此可见,他对贺英莲的感情依然深厚。也许,这是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佳对策?
这一天里,柴鹏始终心绪不宁。
清晨在宗门大会上遭到训斥,紧接着又被林晓芙斥责一番,之后更目睹贺英莲与方宴之间那若隐若现的修炼共融之举……
他感觉自己头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幽冥邪气,心头怨愤无处宣泄。自己该怎么做呢?公然翻脸,强行提出与贺英莲解除仙侣契约?呵,如果不是顾忌到老宗主的庇佑,自己早就与她分道扬镳了!何必拖延至今?
虽然嘴硬如斯,但他内心深处终究舍不得放弃依靠岳父大人这位强大的靠山,深知一旦与贺英莲决裂,在宗门之内便再无立足之地。
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修行部门主管,修为尚未大成,力量不足,自然不适合另辟蹊径,独立开创属于自己的修行天地。
因此,即便此刻柴鹏心中的愤怒犹如烈火烹油,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把所有的怒意都倾泻到了方宴身上。
这个臭小子,要不是自己当年出手提携,从凡俗界的电工班救他出来,他岂能有今日这番成就?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用姿色诱惑我修炼道路上的女人,事业修行两得意,私下里也不甘寂寞!
一想到自家的女人,柴鹏便不禁联想到何月与林晓芙——这两个女子,一个被方宴设计驱逐出宗门,一个也渐渐疏远了自己,反而与方宴走得愈发亲近……
娘希匹!老子是不是曾无意间触犯了他的祖宗八代?为何他竟如此对付我?
越是思及此事,柴鹏心中越是憋屈,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向书案。
这一砸看似寻常,却不料触动了桌上的传讯法阵,一封来自宗门高层的密函瞬间弹射而出。
内中所示,宗门编纂委员会处理决议之迅速让人惊讶——林强因修炼不慎,险些酿成宗门之灾,被罚闭关一年,且扣除两千枚灵石;而柴鹏则因失职渎职、擅自离开修炼岗位,受到警示惩罚,扣除一千枚灵石。
在修真界这样的宗门之中,扣除灵石固然让人心疼,但相较之下,那烙印在修为记录上的警告惩处更为严重。每次晋升之时,这些惩罚记录都有可能成为阻碍其修炼境界提升的桎梏……
原本对于方宴,柴鹏便怀恨于心,如今看到惩处通告,他更是怒火中烧,暗自发誓定要设法尽早除去这个心头之患,以绝后患。这日正值五曜轮值之末,黄昏时分,结束修炼会议后的柴鹏独自在那位于走廊尽头,与世俗隔离的静思烟室吞云吐雾。
走出秘议殿,同样面色郁郁的林强也取出灵烟,步入了烟室之中。两人皆面临相同困境,共同敌对阵营,一阵私语之后,迅速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柴兄,你觉得方宴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历?怎地我觉得对付他甚至比那个江家的女子更为棘手?”林强满面疑惑地问道。
对此,柴鹏心中苦笑,却难以启齿其中缘由——岂能直言此子与其妻通奸,使其妻子私下求助岳父,操纵晋升事宜,并且令罗真人暗中庇护于他?
思考片刻,柴鹏只好附和道:“唉,现如今像我们这样埋头修炼、恪守规矩的修士,确实是越来越稀有了。”
林强听闻,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正所谓人善被人欺!越是我们这类安分守己之人,别人就越视我们为软柿子,随时准备给我们栽赃陷害、扣上罪名。”
“说起来也是,有些事情忍一忍也就罢了,但现在倒好,就连那些刚刚踏入修行界不久的愣头青,都有胆在我等之上耀武扬威,如此境遇之下,叫我如何甘心继续担当这领修一职?”柴鹏一腔怨念溢于言表,引发了林强的共鸣。
林强感同身受,感叹道:“其实,倒不是做领修无趣,而是我们有这样的感触,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的修为还不够深厚啊!”
柴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林兄所言极是,若非如此,凭你的资质修为和积累,当年理应由你接任宗主编之位,怎奈何最后却被秦川捷足先登。你看他现在对方宴是如何照料有佳,而我只会给宗主制造麻烦,这不是遭到因果反噬又是什么呢?”
提及过往伤痛,林强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他会迎合宗主心意,又能替宗主办理烦忧之事。你看他现在对方宴照顾得多好,而我只会给宗主带来困扰,这不就是报应吗?”
说完自己的经历,林强也适时地回敬柴鹏:“柴师弟,你是老宗主的乘龙快婿,按道理来说,作为老宗主亲自传授的弟子,罗仲勋宗主应当提拔的是你才对。但是这些年来,你仍旧只是一个部门主管,如今更是沦落到与我一同忍受新人羞辱的地步,这般待遇实在过分了!”
这一番肺腑之言触动了柴鹏的心弦。
“光叹息无济于事,既然安分守己反而招致祸端,倘若我们还不警醒过来的话,恐怕连区区一个主管之位都保不住了吧?”柴鹏这番话既是对现状的慨叹,亦是一种隐晦的建议。
林强心领神会:“柴主管若有对策,我这里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方宴此人嚣张跋扈,如若不将其驱逐出境,我内心的仇恨恐怕无法平息!”柴鹏满脸阴狠地笑着,“若是林兄能够出手相助,此事必定能迎刃而解!”
临近酉时,方宴在修炼室内闲庭信步,今日他的任务除了接受一些采访之外别无他事,只需待到修炼时钟敲响,便可收拾行囊离开。